夜晚,朱弦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一股微凉又熟悉的气息在席卷她所有的感官。
被打扰烦了,她不满的推开那人,按开床头的灯,睡眼惺忪。
“你等一下,我明天还要复习,你不要乱来。”
许肆只是看了她一下,而后像是听不见一样,继续低头吻住了她。
前些时间,每回她这样说,都能赢得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但今晚似乎他有些不太一样,气息炽热,却又带着一点不同以往的哀伤,这点微弱的情绪变化被她察觉,朱弦也十分没有骨气的心软了。
她不知道许肆在医院里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寂静的夜里,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朱弦的声音也开始发颤,她伸手想要关掉身边的灯,却被另一只大手包裹住,按在头顶,许肆充满情愫的眼眸对上她的,与她鼻息交缠,哑声道:“不要关灯。”
朱弦面上尽是羞涩和不安,她固执的摇头,带有乞求意味的撒娇:“不行……我不敢看……”
许肆淡笑一声,堵住她的唇瓣,含糊不清的安抚道:“小满,别怕……”
今夜的许肆似乎温柔了很多,但并不代表他会有所节制,朱弦被浪潮淹没的同时,总是在耳边听到他的询问,问她是不是还爱他,她一开始没有理智去回答,就惹来了似惩罚一般的顶撞,惹得她倒吸一口气,生理性的眼泪很快就湿了眼角。
所以,他后面每问一次,朱弦就回一次,可这样又勾起了他心里的怜惜,更加缱绻的去对待她的敏感,引得她的神经末梢都在跟着颤抖,无处可躲。
朱弦只觉得时间有些乱,许肆的呼吸也变得缠绵了很多,纠缠着她与他一起沉沦,绵长的尾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旖旎,却又被一下又一下的撞碎。
朱弦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即使视线没法聚焦,也能看得清楚,暖色的灯光下,男人的面容精致,高挺的鼻尖上有一层薄汗,漆黑的眸子里有着掩盖不住的爱意和另一股复杂的情绪,可配合着他眼角的泪痣,又显得性感邪魅到了极点。
她的目光被许肆一把捕捉到了,他勾魂一笑,又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哑声问道:“好看吗?”
不想回答他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朱弦口是心非:“不好看。”
许肆低低的笑了几声,垂首,触及她的温热,他将今夜所有的不快全部释放,极力的想从她的身上得到足够的温暖和安慰,起码,在朱弦的心里,他是有归属感的。
慢慢的,房间里的温度还在上升,带着哭意的求饶声断断续续的浮现,他这次倒是听见了,却也只是极尽可能的温柔,以此表达自己的拒绝,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才觉得空荡的内心被填满了。
朱弦也发现了许肆从医院回来后,情绪不是很高,但是十分的热衷于看她,他变得太过于喜欢看着她了,走哪都跟着她,哪怕她练习专业课,一身的颜料,他也是一样的看,视线太过火热,朱弦根本忽略不掉。
终于受不了的朱弦,扯着他的手臂,给人按在沙发上,她坐在对面的茶几上,义正言辞。
“阿肆,我在备考你知道吗?”
许肆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
“所以,请你往后的日子里,和我保持距离,可以吗?”
许肆挑眉:“什么距离?负距离?”
“……”
朱弦被他的浑话逗弄的面颊通红,却还是努力的按下心里的羞耻感,她明白,不解决问题,她是别想好好的备考了,本来看他不想说,朱弦也不会强制去问,可是眼下的情况,他自己根本消化不了这些情绪。
她反而害怕会让他好不容易变好的病情,再度恶化。
许肆聪明,这样的人,就会容易心思敏感,多想,最容易困住自己,朱弦有时候希望,他要是个智障就好了。
她盘腿在茶几上,酝酿了一会,还是觉得这个状态不适合问话,也就坐到了他的身边,丹凤眼里满是无奈的看了他许久。
许肆和她大眼瞪小眼。
最终,朱弦蹙眉笑了一下,嗔骂了一句:“大笨蛋。”
许肆被这一声骂,反而觉得心里暖呼呼的,他也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看来,这丫头看人的功底越来越深厚了。
素白的手捧住他的脸颊,朱弦柔声道:“阿肆,你不愿意说的事,我不会逼你,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有我,不怕。”
许肆垂下眼帘,那张脸在朱弦的手里,第一次展现出一种委屈和失落的神情。
“小满,周志远想让我永远留在天泰集团,并且愿意给我他手上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只是想让我帮助阿睿,去管理这个集团。”
朱弦一时之间有些懵,怎么突然间这个周志远这么大方?
“他不是总担心你觊觎他的产业吗?怎么这会子这样做?”
许肆淡笑一声,声音里有些落寞和自嘲:“觉得我是把好刀,拿给他的儿子用,给我钱当磨刀费。”
许肆把过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朱弦。
这么一说,朱弦就懂了,许肆对于天泰集团的情感比较的复杂,他之所以愿意做这个投资顾问,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周睿,而他却又很想脱离这样的状况,即使他在天泰集团的所有酬劳都是他自己用能力换来的,他还是会有种以它为生的尴尬感。
他不想再度的依靠天泰的名号,他迫切的想要用他自己的方式证明自己,想要为自己活,换句话说,是洗刷自己年少时反抗失败的耻辱,可如今为了周睿,他犹豫了。
朱弦放下手,却主动的将自己送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打趣道:“别担心,阿肆,等我的画卖出了名气,我把天泰集团买下来给你当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