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低软软,惹人怜惜。
陆沉青知道眼前的人是池霁,不是永安,池霁是不可能这样示弱的,但不知是不是自己入戏过深,在看到那样一张忍着可怜与委屈的脸时,他竟觉得心尖又泛酸。
想哄。
但他毕竟在片场,就像戏里的临琛毕竟在皇宫,他要真这么做了,未免有失体统。
于是陆沉青只是握紧了手,拇指按在池霁虎口,来回轻轻摩擦,像是小心安抚。
池霁觉得痒,但又收不回手。
陆沉青手指上有薄茧,是他之前握武器、后来举铁留下的,真用起力来能把人硌得想哭。
但此刻那茧子只是轻轻滑过他的肌肤,仿佛猛虎轻嗅,没有丝毫攻击意味。
对方的贴心让池霁无所适从,他想阻拦说太痒了,手背连着心尖一同痒,但这情况下又无法开口,于是只好也用力按住对方的手。
两人的手指不自觉勾缠更紧。
导演喊停,这场戏算是过了,谷宇收起难以置信的表情,换上兴奋的神色,想谢谢带着自己演完这场戏的两位老师。
但他们哪怕出了戏,也还没有立刻分开。
彼此对视着,相握的手纠结成麻花,好像解都解不开。
池霁脸上的可怜柔软全褪去了,只剩下淡淡的笑意:“陆老师,男明星手上一般不会有茧子的。”
在谷宇听来,这是妥妥的寻衅。
怎么一言不合,两位老师又阴阳怪气上了?!
但陆沉青只是浅勾着唇角,用指腹搓了下对方的手背:“他们懂什么,这是男人的荣耀。”
池霁身体往后退,总算有了换个姿势的意思,脑袋也不用再仰着,只有眼眸上挑,显得那双眼更为无辜:“你的荣耀有点太厚了。”
谷宇倒吸一口气,心想着两位老师怎么又吵起来了。
这陆老师一会儿要是发个怒生个气,后头的戏还怎么演呢?
谁知陆沉青听完池霁的话,表情只是从浅笑变成了淡淡的紧张,他垂下脑袋,举起两人还来不及分开的手,两手托着那白皙的手掌,正过来翻过去,眼神认真,像品鉴某种珍宝。
“弄疼了吗?”
池霁意识到陆沉青在做什么后,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还有些后遗症似的藏到身后,故意不让人再瞧见。
他视线挪开,没看对方:“我没那么脆弱。”
陆沉青也后知后觉地偏过脸,视线朝向与池霁相反的方向:“嗯也是,毕竟你是……”
后头的话,他没再说了。
但池霁却能听出来,对方后头跟的肯定是念得百转千回的“池将军”,仅三个字就能将阴阳说到极致。
就在他心情恢复平静,想着陆沉青还是那个陆沉青时,他忽然听到身边的人传来低声呢喃。
“池霁。”
他听见陆沉青一字一字清楚地唤了他的名字。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认真地念他的名字,声音低沉,却不容忍忽视。
“毕竟你是池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