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文韫回头去找谢景云,看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她转回了身对小二道,“我们是前几日在这里要了两间客房的,哦,当时是在夜里,我拖了个他,还有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姑娘……”
“啊,有印象,有印象。”要两间客房的人多了去了,他确实没想起来,但要说起夜里跟罗刹似的拖着两个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的人,小二倒立刻反应了过来,“二位……”
客栈的掌柜远远地便瞅见这边的动静这时也到了这里,他倒是一眼便认出了他们:“原来是熟客光顾,这两日不见二位的身影,我还以为二位就不回来了呢。”
这短短两日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文韫现在看这眼前这黑心掌柜的面相都觉着亲切了许多:“前几日还得多谢掌柜为我们守口如瓶,没将我们卖给那沈、裴两家。”
“住在我这里的,五湖四海什么人都有,不能打听的事多了去了。既然是做生意,那便是将这口袋打开,嘴巴闭上。”掌柜引他们去客房,“之前与二位随行的那位姑娘在你们走的那日回来后,便托我给你们留了封信。”
他把信递给他们二人,文韫疑惑地接过,看了眼身旁谢景云,然后将信拆开,里面是张纸条,纸上寥寥写着些字。
“哦,她说她去她姑母家了,这里还有她姑母的地址,让我们看到这张字条后可以去这里找她。”文韫看到后面,忽然觉得奇怪,“咦,她这还问候你呢,她是不是还不知道当晚你被抓了去啊?”
谢景云:“……”
被抓是多光彩的事吗。
难道还要昭告旁人?
文韫将纸条收了起来:“掌柜,我还想与你打听个事。”看那掌柜却忽然眯起了眼,文韫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只是凑近了看他的眼睛,“你,眼睛不舒服吗?”
掌柜险些一口气噎住没喘过来,他剧烈地咳了起来,文韫好心要给他拍背,却被谢景云拉到了身后:“……人是要钱。”
“啊?哦,哦。”文韫这才恍觉,低头急忙从褡裢里掏出了个银两,然后塞在了这掌柜的手里,“我想问的是,那日福来酒楼出了个浑身起了疹子的人,他现今如何了。”
“福来酒楼?”掌柜心满意足摩挲着手里的那枚银两,随后便将它收入了囊中,疑惑道,“福来酒楼里有人起疹子了吗?”
这回倒轮到文韫疑惑:“你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离得这么近,没有听说吗?”
掌柜见她问得这么认真也愣了愣,看得出来他好像确实不知道此事,他正要招手叫楼下的小二上来,问问他知不知道有这么件事。
“就是句玩笑话。”谢景云忽然开口打断道,“她一贯如此,喜欢编些有趣的谎话,看旁人的反应,见笑了。其实我们就是想知道除了福来酒楼,还有什么别家好吃的地方。”
文韫奇怪回头看他,那意思是在问他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岔开她的话题。
掌柜紧蹙的眉闻言松了开:“哦,好吃的?我们浔阳城北那边,有户姓张的人家开的包子铺还不错,二位有空可以去尝尝。”
“东叔,”小二跑上了楼,“怎么了?”
“哦,两位贵客回来了,你现在给他们打扫一下客房。”这时听见楼下有人在喊掌柜的,他应了声来了,“二位如果没有其他要问的,那我便先走了,其他客官正催得紧呢。”
旁边的小二有眼见地接过了话:“二位请随我往这边来。”
文韫见谢景云微点了头,她却插不上话,只能也随他们进了客房。谢景云在桌前落了座,文韫见四周也没其他可以坐的地方,最后还是坐了他的对面。
小二先恭敬给谢景云文韫沏了茶,然后对他们道:“这位公子,姑娘,我先去给你们打扫这位姑娘的客房,委屈两位先在此地共处一会儿,即刻便好。”
“好。”气归气,但终究不是旁人的过错,文韫对这位小二的态度还是极好的。
见人将门小心合了上,文韫将手里捏着的那茶盏重重一摔,里面的茶水溢出,反溅了她一手:“你什么意思,这我自己花钱问的消息,你还去馋这好吃还是不好吃的东西?”
谢景云没急着应话,只是先将那巾帕递了过去。文韫白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将手上与桌上的水都擦了干净。
他则是拿了另一块巾帕,徐徐擦去了自己手上被溅到的水:“他的意思不就是不知道吗。你也说了,这事这么大,而福来酒楼与客栈也就隔了条街的距离,他们不知道,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他们不知道,定然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知道。当时福来酒楼里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将那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想是已经被官府的人敲打过了。
文韫暗叹他心思竟深沉到如此地步:“那,那晚在后院你把我推出暗门后,酒楼里可还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谢景云抿了口茶:“我被抓了。还能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再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不如去那纸条上写的地方,问问你那位在场的朋友。”
“你既已是铁了心要救那人,”他道,“那便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