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简跨步走上来将金玉精拎脖提起,徒留彦时安独自震惊。
金玉精手脚在空中乱晃,“她身无灵力,火神定是骗人的!”
“姑娘海涵,未吓到你吧。”
此人礼节到位,声音澄澈,其实并不是十分惹她厌烦,“它是你的老鼠?”
这场面似曾相识,金玉精更大声地抗议,“我不是老鼠!”奈何彦时安还是听不懂精灵的话。
他将金玉精递到彦时安面前,“它是金玉之精,可以吸收天地灵力,幻化金子。”
彦时安顿时沉默,此人不是疯,就是傻。虽然它红眼睛、圆耳朵,长得确实很别致,但也不能把自己当孩童耍吧。
金玉精看懂了她不屑的表情,“你还不信?”激将法对它向来好使,为了自证清白,它闭目静思,两爪上下合拢,身畔灵光微闪。几颗同它小爪一般大的金子落在李至简手中。
彦时安神情复杂,说不好这是真的,还是自己急症未消、仍有眼花,“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李至简见她松口,和颜道,“我要找人,大漠景象复杂,我一人应付不来。烦请姑娘带路。”
彦时安今夜转这一遭,更觉头昏脑涨,摆了摆手,“带不了,我也不认路。”
“我可以等,等姑娘熟悉了再上路,总之此事非你不可。”
彦时安心想,自己一定是困了。捂住耳朵,径直走向驿站。
***
驿馆内,两人对坐于堂中,惹来许多惊异的目光。不明就里的恐怕还以为彦时安昨日是为情所伤。
夜深,古安节余温已散去,她困倦地实在撑不住了,开口道,“为什么非我不可?”
若真如他所说,必定知晓自己是庆国逃犯,直接报官来抓便是,可他明显无此意。需要帮忙,商队中能人异士比比皆是,何苦揪着她不放。
正巧兰识与步六孤辰同时进门,调笑道,“这是在做什么?”
彦时安像是看到了神兵天降,松了口气、摊在桌面上,伸手指向刚进门的两人,“他们都是商队的人,比我厉害多了,你可以找他们。”
按理来说,只要给足了钱财,商队就能办事。可她深觉此人身上疑点重重,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在他把一切实情吐露出来之前,万不能轻易答应他。
李至简起身恭敬道,“在下想托她找几个人。”
兰识看出他所求,又听他指名道姓地让彦时安去找,心中已有几分了然。看了一眼步六孤辰,眉眼弯弯。
“你好好跟她说便是。”说完便拉上身边人上了平层。兰识方才就在火堆旁,亲眼见了火神给李至简的答复。她心中深信不已,自然不会搅乱这桩姻缘。
“时安姑娘,能借一步说话吗?”
彦时安抬眸,见他当真知道自己的本名,起身回房、关上门窗,“你说吧。”
李至简认真道,“五年前在庆国,我弄丢了领主的贺礼,是彦老爷帮我掩盖过去的。”广袖下的手指暗暗写下符文,“律令九章,归念移易。”
说着,眼神中透露出愧意,故事是假,可想说的话确是真,“彦府的事未能帮上忙,我心中懊悔不已。再度前往庆国时,我看到了海捕文书,知道姑娘无事,特此来寻。今日所说的话不论姑娘信与不信,我都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彦时安尽力回想,父亲闲谈时确实提到过此事。丢了贺礼对他不利,难怪在外一直不肯说,“所以让我找人只是借口?”
李至简松了口气,还好法力奏效了,“是,也不是。找人只是其一,其二是想一路相护,以报彦老爷恩情。”他双手递过去一张信纸。
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彦时安半信半疑,展开来看。其上记有五六个地名,大都是她未曾去过的,只“月不住”三个字十分惹眼。
她伸手指给李至简,“月不住,很早以前就被风沙埋了,你不知道吗?”
李至简不动声色道,“知道。”
彦时安心中错愕不已,他这是要去找人还是找鬼。故作镇定道,“先歇息吧。”
待他行至门槛旁,彦时安突然想起,“对了,你叫什么?”
他眸光柔和又深邃,轻声答道,“李至简。”
彦时安只觉得神魂俱震,回想到火焰旁她不自已要说出口的话,喃喃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