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也不由得望了一眼那头的矿工们,附和道:“那看来都差不多。”
“是呗,哪处都不好过活。”范饮溪借机套话,“欸,你们这矿区安全吗?我怎么没看着什么措施保护的。”
景山咋舌,“什么措施,反正我没见过。”
范饮溪循循善诱道:“措施都没有,你们这竟然也没出事。”
景山摇了摇头,“前阵子就死了人呗。”
“怎么死的?”眼看就要问到了,景山却一脸讳莫如深,“反正就出事了呗,具体的你也别问了,知道的多了反而招惹杀身之祸。”
范饮溪又试着套了几次,景山则守口如瓶。
上工的时间到了,景山起身跟他们告辞。
姚温待人走远后,忍不住夸了一嘴范饮溪,“看不出来啊小范。”
“嘿嘿......”范饮溪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害羞,“没办法,以前办案子慢慢学到的。”
“那现在怎么办,那小伙嘴严,什么都不说。”
姚温略一思量,莞尔笑道:“饮溪,你怕鬼吗?”
鬼?
范饮溪老实回答:“小时候怕的多,现在不怕了。”
姚温望着远处的矿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范饮溪仍是听得云里雾里,“大人,您想干什么?”
“孙九死了,未必是这些矿工干的,但他们也未必不知道一些东西。”姚温和范饮溪解释。
范饮溪终于明白了,“所以,您打算吓他们一吓!”
姚温挑眉,“聪明。”
他拍了拍范饮溪,“走吧,先回客栈准备准备。”
是夜,月黑风高时,矿工们打着灯笼照明,正准备下班,刘老狗和几个矿工勾肩搭背,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可算要回家了。
但眼前忽有白影闪过!
刘老狗恍惚了一瞬,他揉了揉眼,什么都没有,旁边的弟兄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哦,哦没事,刚看花眼了。”他解释道。
“该不会是看成哪个小婆娘了吧?”一侧的人拿他打趣,刘老狗也只得胡乱应付。
可后背却有奇怪的触感,像一双手,动作十分轻缓,抚摸着他的后背,就这么缓缓地,缓缓地,朝上移去。
刘老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猛地转过身去,眼前是片旷野。
旁边的弟兄有些受不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我......”刘老狗犹豫着,“我感觉刚刚好像有人。”
“什么人?”弟兄们瞧了瞧周围,除了他们,四周一片漆黑。
“没人啊,我看你是大惊小怪吧?”
“不是,我真感觉到刚才有人摸我后背。”刘老狗欲哭无泪。
“切,怎么不来摸我?”这人话音刚落,却听一声惊呼,又是旁边的小柳。
小柳惊魂未定,“刚刚,刚刚好像有人摸我。”
恐怖紧张的氛围弥漫在这几人中,他们不由得挨了更紧些。
刘老狗下意识抓住旁边的袖子......
等等,为什么是袖子,他们几个矿工全穿得一色的马褂,没人有袖子......
他心中平白无故生了几分凉意。
刘老狗鼓足勇气抬起头,不想迎上了一张极为苍白的脸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荒野。
没过几日,矿场闹鬼事件传遍了云中城。
姚温下楼点了壶太平猴魁,坐在桌前漫享岁月静好。
他见店家左顾右盼关了门,忍不住问道:“掌柜的,白日青天,你关了门是不做生意了吗?”
店家摇了摇头,“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这几日是有什么杀人的流寇吗?”姚温不解。
店家道:“非也非也,前两天不是矿场闹鬼么,说是有个矿工被吓得不敢出门。我这也是防患未然嘛。”
“哦......”姚温抿了口茶,随口扯淡:“掌柜的倒是想得周到。”
周到看不出来,愚昧倒是有加。
不惧流寇,反惧那虚无缥缈的鬼神,荒谬至极,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