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收获颇多,姚温瞧着天色不早,一心想要赶回去。
奈何刘老狗话多,问题也多,他不得已事无巨细回答,耽误了许久,姚温才从刘老狗家中出来。
夜幕将至未至,半边天披上暮色,偶有两颗星斗孤零零挂在天穹上。
姚温走得仓促,忘了隐匿行踪。
天公不作美,分明无风,可不远处的树梢隐隐晃动。
晃动的幅度不大,却被姚温敏锐地捕捉到。
原先要杀他的那批人又来了,今日便不像之前那样好运,他身边一没有雁回声,二也没有护镖手。
待察觉过来时,他已然处于了被动的地位。
脚步声不动声色要将他包围,姚温心下一凛,大意了。
他愈走愈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直到走到田野处,他当机立断,拐入一旁的稻田中。
趁着天色逐渐昏暗,他借着高出人几分的稻荷隐去身形。
......
脚步声愈来愈近,姚温下意识屏住呼吸,时间在此刻被无限拉长。田间蛙声四起,可他仍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脚步略过他的身旁,似乎又朝远处离去。
姚温松了口气,可哪想到,一回头便径直对上冰冷的刀刃。
那人掩面黑衣,一把利刃直指姚温的咽喉,一步一步逼着他退出稻田。
姚温还想挣扎,“你主家给了你多少钱,同等的价钱,我可以两倍给你。”
那人并没有说话,眼神漠然。
姚温彻底死了心,看来是死士。他自暴自弃道:“我死前还有一问,我已被贬至地方,为何要对我穷追不舍?”
那人看了看姚温,冷冷道:“主家的命令,我们只管照办。”
言下之意,他们不过是杀人的工具。
那刀刃锋利,已然划破姚温的肌肤,继而再往深处划去,千钧一发之际!
却有一人打掉了杀手的刀刃,姚温只觉身子一轻,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人拉着跑了。
杀手愣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提起刀追上他们。
“你......怎么在这?”姚温喘着粗气问道。
拉着他跑的人此时回过头,神情不羁,“不在这难道看着知府大人命丧黄泉吗?”
他们跑到悬崖边上,已是无路可退。
周檐瞧了瞧姚温,见姚温默不作声,便将他安置在一旁,“你在这等着吧。”
话说完,没等姚温回复,这人便复又返回。
黑夜里看不清,依稀能听见金属对撞发出的嘶鸣声。
姚温紧闭着眼,他只觉浑身发冷,他嘴唇发白,耳边阵阵嗡鸣。
若是有光线,定会被此时的姚温吓一跳,这人没了往日的风采,脸色白得可怕。
颈侧划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顺着如雪白皙的肌肤直流,染红了白净的外衣,看上去触目惊心。
奇怪,怎么如此疲惫?
他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打斗声渐停,他眼瞧着周檐的身影朝他过来,终于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
高游回到府中时,主管凑到他耳边私语。
高游脸色不变,“哦”了一声,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细细擦拭着手,擦拭完后便顺手丢进了另一个侍女捧着的铜盆中,“命倒真大,叫他们先停手,徐易那边估计也有动作,抽些人手去盯着他。”
“那,云中那边?”主管询问道。
高游垂着眸子,“无妨,帮我准备些东西,明日要进宫问太后安。”
主管应下,似是想起来了什么,“还是按以前的来么?”
高游瞥了他一眼,脸色冷了下来,“我不喜欢多话的。”
主管战战兢兢,卑躬屈膝,“主子饶命,饶命,是小的错,该掌嘴,该掌嘴!”他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掌自己的嘴巴,一声一声格外响亮。
旁边的丫鬟奴隶一个个儿低着头,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谁都不敢出大气。
高游忽然“噗嗤”笑了一声,摆手,“罢了,让段嘉玉过来一趟罢。”
......
徐易忙里忙外几日,临到头时,忽想起还有书院诞辰那一茬事儿。
既然揽了过来,便不好再推辞不做。
那第一人选自然是杨约了。
他想到这,颇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声,若是为书院一事登门造访,也算情理之中。
先生为他奔波几次,你来我往,若再不登门,恐怕说不过去。
徐易这般说服着自己,才有了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