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华撩起垂下的一截发梢,“你若是正眼瞧瞧我呢?”
高游没有理她,起身欲走,“太后保重身体,微臣还有要事处理,告辞。”
“是谁容得你这般无礼?”高太后淡淡瞅着他,“坐下,把桌上的菜吃了,莫要辜负哀家的好意。”
“太后究竟是好意,还是别有所图,恐只有太后心中清楚。”高游语气冷淡,但难违太后命,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夹了菜放到碗中。
“这才像话。”她这么说着,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你正眼瞧瞧我呢?”
高游恨不得把耳朵都给堵上,他只顾着埋头吃菜。
“你在躲什么?”太后道。
高游放下手中的筷子,终于肯抬头,对上太后的视线。
高华正值盛年,按着礼制梳的发髻虽稍显老,但掩不住她的艳丽。明眸皓齿,光润玉颜,高华是个十足的美人。
“您旁敲侧击,到底想问什么?”高游看着她,语气森寒。
高太后颇不自在咳嗽一声,“哀家以为,你还记得......”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能把那个名字说出来,“昨日是她的忌日。”
高游挑眉,所以?
猫哭耗子假慈悲么?
他无心去猜测高华的心思,也无暇管高华的反常。
高华的这个行为触怒了高游。
但这里是在宫中,他和高华的身份今非昔比。
他只得委婉提醒她,“太后,慎言,往事不可追忆,您不该也不能提起她。”
高华斜眼瞅着,“近日来故人入梦,你叫我如何忘怀。”
“况且,太师果真把哀家当成傻子么?”
高游心下了然,太后果然有派人盯着他,也许是那天他去祭拜的缘故。
否则高华今日的语气便不会那么古怪。
故人......
永远是高游心中过不去的坎,他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她,高华更不可以。
她当真以为自己有些聪明,便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么?
当年高后之死,高华便干净?
若不是为大局着想,若不是因为高华也姓高。
按高游的性子,高华不可能还安安稳稳端着太后的架子在这耍威风。
......
姚温深更半夜回去。动静不算大,但范饮溪警觉,刚和衣睡下的他转瞬又起,“谁?”
“是我。”姚温答他。
范饮溪喜出望外,“大人!您可算回来啦!有进展吗?”
姚温的嘴唇苍白,但他强打精神,“有,进去再说。”
范饮溪侧身让姚温进了屋,他去到一旁又点了支蜡烛,室内复被昏暗的烛光包围。
姚温先开口,“你这边如何?”
范饮溪眨眨眼,低声道:“我发现了条暗道,但还没进去。”
“暗道?”
“嗯,您晓得那后罩房的吧?”范饮溪附和道。
“?”姚温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意味不明,“你去后罩房作什么?”
范饮溪反应过来,闹了脸红,连连摆手,“大人误会了!后罩房没有女眷,我也是跟耿府的下人聊起来才得知,后罩房是耿琨的书房。”
书房……暗道……
姚温回忆起这边落霞县府的区位,似有所悟。
姚温若有所思,“耿琨给的卷宗你看了吗?”
范饮溪点头,“看了,但是没有我们想要的,和您说得一样。”
“暗道是个突破点。”姚温摸着下巴。
范饮溪注意到姚温颈侧的伤口,他讶异道:“大人,您受伤了?”
姚温摆手,“无妨,被追杀而已,习惯了……”
习惯了……
范饮溪难免唏嘘,现如今做个知府也要被人追杀了么?
这是什么高危职业!
所以,姚大人这是被追杀完后还硬撑着回来处理正事?
不愧是在京都的官儿,尽职尽责的好手。
年底评优秀基层干部一定要有姚大人的名字!
姚温不知道范饮溪丰富的心理活动,今日追杀他的人比之前两次追杀的人要少得多,是否是京都那边出了事情,姚温全然无知。
但他也分不出心思再为京都的事情担忧。
如今要集中心力对付耿琨他们。
至于耿琨这边,姚温看得出耿琨的心狠手辣。
他们来落霞县无疑是羊入虎口。
必须要赶在耿琨动手前解决。
他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来,那布上还沾着血迹,布料粗糙,上面印着硕大一个“吏”字。
范饮溪问他,“大人,这是?”
姚温把布放在桌上,“重要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