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发誓保守秘密。”
“行。阿里,你的吞噬者血脉肯定加速了你的成长。你醒来后吸干了多少强大的生物?”
我想了一会儿。西尼德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杀了多少生物,夜行者?”
“嗯,我完全吸干了两个法师、三只狼人,其中两只是在洛思的帮助下,还有一只吸血鬼。有一个法师、一个受祝福的人类,就是宾格尔,一个强大的吸血鬼朝臣,还有一个几百岁的德弗古尔人自愿给我血喝。”
“……是啊,这就说得通了。”
“我的天啊!一年就做到了?”
“我一直很忙。不管怎样,你是说一年就够了?我还以为这是固定的,就像怀孕一样。”
“不是的。康斯坦丁说他只用了一年半。你可能在创造某种记录,不过如果你想有个参照,还得和其他同类比较。当然,我知道这不可能。我猜这已经是在保持理智的前提下最快的速度了。你的主人创造的其他生物成长得快多了,但可以说,它们是被‘喂’大的。”
“你是吞噬者的后裔?”
我原以为西尼德会害怕,没想到他若有所思。
“是的。怎么了?”
“你的主人在欧洲有点名气。据说每隔一个世纪左右,就会有某个势力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试图除掉他。”
“愚蠢。”
“大家都这么说,没错。还说他总是信守诺言,无论字面意思还是精神内涵。”
“你确定吗?他创造我是为了向和他谈判的人施压。”
“我从没说他善良,只是说一旦达成协议,他就会遵守。我选择相信他的血脉是纯正的。”
“嘶。”
“不管你对他什么看法,你流着他的血脉。”
我在西尼德的表情中找不到一丝轻蔑。这不是侮辱,只是他认为重要的一个观察。从他的角度看,所有吸血鬼肯定都同样危险。如果有人要撕开你的喉咙,谁会在乎他们有四颗还是八颗獠牙呢?
“我想也有道理。现在,有人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我可以告诉你,因为这是我们协议的一部分。你的同伴也可以听。”
西尼德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
“我被囚禁的七年里,从我的囚禁者那里,不管是人类还是吸血鬼,收集到了不少消息。关于奴仆和雏儿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朝臣这个头衔更不正式,传统上是由所属的氏族授予的。在获得这个认可之前,吸血鬼必须掌握自身能力的几个方面,具体内容因氏族而异,反映了各个组织的理念和重点。比如,黑斯廷斯氏族要求完成一个复杂的项目,而罗兰氏族则基于在所选领域的能力。
我不知道你的创造者会要求你做什么才会认可你,而且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关系。
具体来说,朝臣是成年吸血鬼。大多数吸血鬼都处于这个阶段,因为要达到下一个阶段通常需要一个世纪左右。唯一真正不变的是,与雏儿不同,朝臣可以两天甚至更久不进食,而且能整夜保持清醒。
有抱负成为朝臣的吸血鬼通常会先提升自己的能力:魅惑、感知和行动。这些能力,再加上你们众多的弱点,将吸血鬼与其他凡人区分开来。”
“你能详细说说吗?”
“可以,”西尼德尖刻地回答,“我正要说到。你已经体验过了。魅惑能改变凡人的认知;感知顾名思义,而行动则能让你们展现出超自然的力量和速度。”
“这些我都已经会了。”
“我觉得还没达到你的最佳水平。比如,你之前查看的金字塔大门顶部有个小雕像。”
我惊讶地又看了看那座土丘,没错,白色石门顶部确实有个东西。我试图集中注意力看清楚,结果视线变得模糊,头也开始疼起来。
“这需要时间和练习,大多数事情都是这样。不管怎样,你有得忙了。现在,我们继续。”
西尼德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小时,直到我的大脑终于不堪重负。我珍贵的笔记本上记满了关于各个氏族、主要人物和意识形态的宝贵信息。除了两条关键信息,其他的目前对我用处不大。
第一条是,在涵盖欧洲、中东和北非的吸血鬼社群中,有三个主要的政治联盟。成员会有一定变动,但幅度不大。
埃塞鲁是隐秘王国联盟,整个城市都被颠覆,由公开的吸血鬼统治阶级掌控。他们在各地都有势力,但主要集中在该地区的东部和南部。
面具派主张秘密统治。他们有着浓厚的艺术和享乐主义倾向,对多个政府都有影响力。主要分布在英国、法国和意大利。
道路追随者是一群形形色色的人,致力于政治影响力范围之外的事业,比如科学和魔法研究。
路易斯安那的吸血鬼社群似乎涵盖了这三个联盟,考虑到他们目前处于战争状态,这相当令人惊讶。这是第二条消息,也让我大为震惊。我原以为吸血鬼之间的冲突会短暂、激烈,而且通常是一边倒的。然而,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准备决定性的打击上,每天都有阴谋被揭露或瓦解,联盟也根据难以捉摸的安排不断变动。甚至看起来他们尽可能避免伤亡。我意识到,我杀死夏洛特的时候,就已经违背了我们通常的交战规则。
管它呢,下一个就是梅卢西娜。那个□□。
“关于欧洲吸血鬼政治的介绍就到这里。我知道人类的头脑脆弱又浅薄,我看明天接着讲也没问题。”
“好,这样最好。”我强忍着不耐烦回答,“反正我也需要休息一下。”
我回到营地,发现道尔顿几乎站着都能睡着了。
“女主人?”
“你感觉怎么样,除了累之外?”
“我的肋骨疼,赶路也没让情况变好。不过我会没事的。对了,小心西尼德。”
“啊?”
道尔顿揉了揉眼睛,望向远方。
“我听说过他这样的人,是我奶奶告诉我的。我出生在更北边,我们家是爱尔兰人。她说起过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大眼睛,尖耳朵,头发亮闪闪的,颜色鲜艳得不像这个世界的。”
除了头发,听起来确实像利卡恩人。也许头发还会长回来?
“她叫他们精灵。她说他们喜欢玩乐,不是每个人都能从他们的游戏中幸存。他们残忍又冷酷。对他们来说,自己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的生命毫无价值,因为太短暂了,她是这么说的。小心点。西尼德可能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我停下来,陷入沉思。我在乎吗?反正我也不想和这个人亲近。
“谢谢你,道尔顿。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了,不过我会记住他对人类的轻蔑。你该去睡觉了。你看起来疲惫不堪。”
我话音刚落,这个年轻人就倒在了他的小床上,几秒钟就睡着了。
我来到我们的帐篷,发现洛思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我走近时,他合上了本子。
“怎么了?”
“我在想,既然我们的目标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们要去定居点的边界,一个叫巴林顿堡的地方,明天应该能到。我们会向当局汇报我们的发现,然后在那儿和宾格尔以及那些定居者分开。然后我们回家,为你的狩猎做准备。啊,从一次突袭中回家的感觉真好,你懂的吧?不过我还想要更多战利品……”
“那利卡恩人怎么办?”
“他会和我们一起。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就走了。我会把他送上一艘去南美的船。”
“好。嗯,就这些。我出去走走。”
“玩得开心。”他露出一个带着掠夺意味的微笑回答道。
我走出去,远离其他人。到了山谷边缘,我开始奔跑。
终于独处了。这种感觉真好。能尽情释放,毫无顾忌地奔跑,无需马上狩猎,不用巡逻,也不用急着回去。只有我和这片土地。我享受着风吹在脸上的感觉,脚下的泥土和树根,还有夜晚充满生机的声音。我随心所欲地加速奔跑。有时,我的裙子会被勾住,或者会绊倒,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兴致。我穿的裙子很结实,裹着的身体也是。整整一个小时,我毫无目的地在这片土地上慢跑、冲刺。
我还活着。
我的主人夺走了我的生命和未来,而我把这个诅咒变成了新的开始。我活了下来,坚持了下来,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命运。现在,我可以选择并开辟自己的道路。这会很艰难,但此刻,我可以尽情释放。
“哈哈哈!”我跑啊跑,不停地跑。直到黎明前一小时才折返,头脑清醒,头发里满是折断的小树枝。我看起来狂野不羁,但我毫不在意。
回到营地时,我感觉神清气爽,仿佛摆脱了所有的束缚。帐篷里,洛思已经睡了,呼吸平稳而深沉。我轻手轻脚地进去,不想吵醒他。在这宁静的夜晚,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和远处马匹的嘶鸣声。
我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不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与克里克人的紧张对峙,到发现自己力量的惊人变化,再到了解到吸血鬼社群复杂的政治格局,每一件都让我应接不暇。
我想起了纳肖巴的请求,一周后的狩猎。我并不清楚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我知道,这将是一次考验,一次对我新获得力量的检验。我必须做好准备,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还有西尼德的那些话,关于吸血鬼氏族和他们的等级制度。成为一名朝臣,这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权力,同时也伴随着更多的危险。我必须尽快掌握这些新能力,否则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里,我将难以自保。
而道尔顿的警告,关于西尼德可能是精灵的说法,也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他真的是精灵,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真的像道尔顿奶奶说的那样,残忍且冷酷吗?我决定要更加小心地观察他,不能轻易相信他。
想到这里,我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需要休息。在渐渐入睡之际,我最后一个念头是,无论未来会怎样,我都不会退缩。我已经从一个被命运摆布的女孩,变成了一个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吸血鬼,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