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祭司寝殿。
“王上叫人传我进殿,想必有要事发生,你已随我学习多年,也是时候学着独当一面了。”一个老者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林霏开道。
“是,姑姑。”林霏开拱手应道。
老者面色阴鹜,狭长的眼睛微眯,死死盯着林霏开道:“你最近......可有感觉哪里异常不适?”
“回姑姑,并没有,只是夜半被叫醒,身体约莫有些不适应。”林霏开抬头,与大祭司对视着,不卑不亢道。
“是么......”大祭司跟她对视着,也没说信与不信。
看着大祭司转过身,往身上戴配饰,林霏开在这间隙倒吸一口凉气,手撑着旁边的木柜,额头冷汗瞬间迸发出来。
大约半小时前,她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醒来。
刚睁开眼林霏开就被身上的酸痛感逼的闷哼一声。
借着窗外的月光,她静静打量着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松一口气。
这是一个不小的屋子,高处的窗户被打磨的棱角分明。
看来自己的身份应该挺尊贵的,林霏开用手捏起垫在身下柔软的棉布想。
过了几分钟,等身体稍微适应,林霏开才试探着将右手肘往后作为支撑,左手按在床上一用力,侧着缓缓起身。
坐在床沿,林霏开微喘着气,额头一片冷汗,晶莹剔透的仿佛洗过澡似的。
她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在屋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个火折子,将面前悬挂在墙壁上的陶制油灯点燃。
依次点燃了五盏油灯,房间的全貌才大致显现出来。
这是一个由石砌的房间,墙上刻有象形文字和日历,更加肯定了林霏开对自己身份的猜测。
房间内最大的两盏油灯下是一个木制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尊被雕刻过的玉石。
玉石前是一个香炉,在昏暗的油灯照射下隐隐能看到香炉里飘出来的青烟。
林霏开轻嗅了一下,确定房间里浓浓的香料味是从这个香炉里传来的。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墙壁上除了文字和日历,还有壁画。
林霏开向下看了眼,估摸着自己矮了得有十几厘米。
“哎...”林霏开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忍着周身不适,小幅度挪动步子,从一旁的桌前拖过来一把木椅,将墙壁上的油灯取下来。
油灯没有壳子罩着,林霏开小心的拖住陶器底部,走到刚刚注意到的画有壁画的那堵墙面前,伸手将油灯举高,壁画的全貌才得以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非常高的壁画,上面画着一个勉强能看出人形的人。
此人衣着华丽,头戴一圈插着硕长鲜红色羽毛的冠帽。
这个人站在金字塔上方的神庙前,手持烧的通红的香炉往天空托举着,下方是一大片跪倒的人,香炉里的烟似丝带般飘向空中,汇聚成一团朦胧的金光。
紧挨着的另一幅壁画上金光变成了黑色的云,拿着香炉的人此刻正跪倒在地,掌心向上,以头抢地。
身边走上来一些光着上半身的人,抬着一个个挣扎的牲畜样的东西走近。
林霏开还待再看,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祭司大人。”来者道:“大祭司大人叫您一同去王上寝宫。”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林霏开缓缓皱起了眉。
“你在想什么?”一阵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将林霏开思绪拉回。
“你今天很不对劲。”大祭司的眼神如鹰般上下扫视着林霏开,墙壁上油灯昏暗的光投射在她头顶宽大的骨制头饰上,将树皮般布满褶皱的脸半遮挡在黑暗中,令人捉摸不透。
“回姑姑,我在想月食之日前夕王上遣我们一定有大事发生。”林霏开头半垂着,沉稳回道。
刚才屋里的窗户正正对着月亮,她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是满月,且颜色暗淡,与周围繁星闪烁的星空形成鲜明对比,是明显将要发生月全食的现象。
玛雅人一直认为王族是神明的化身,有星象赋予的力量。
王族在祭祀前期出事,肯定会将异常之事与天文联系起来。
并且,林霏开抿嘴,想起刚刚在玉石前看见的长纪年日历,在明天的日子下画了一个血红色的圆。
林霏开也是在看到壁画后才意识到那个圆是代表月全食,且是罕见的血月。
大祭司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才沙哑道:“你说的不错。”
“带上圣历轮盘与骨掷,随我来吧。”
“是。”林霏开弯腰低头道,转身收拾占卜用具。
也正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大祭司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林霏开的背影,眼神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