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两天后,孙静在半夜发来一段急促的通话申请,语气很焦急。
林霏开在听到话音的那一刻就睁眼从睡梦中醒来,掀开被子,下床道:“在,你说。”
“我长话短说。”孙静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很快:“跟猜测大差不差,今天来了个看病的人,一开始还能勉强说话,到后来发高烧,躺在床上就开始上吐下泻,止都止不住!而且陪床的人很快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我感觉不对赶紧分开隔离,但已经晚了,来的人越来越多,现在门口躺的都是人,周围人家全避之不及,我一个人分身乏术,而且......”
她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林霏开也没催,左右看了看,发力踏着桌角向上一蹬,两手扒着窗沿翻出去冷静道:“嗯,保护好自己是第一要务,你出事死的人只会更多。”
脚刚落地,她毫不犹豫的往旁边窗口走去,摸了摸墙壁,感觉到一个微弱的凸起,凛神后退几步,而后发力迅速向前,借助那个凸起翻进另一个房间,落地滚动一圈,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季清芷看到背对月光的熟悉身影,松了口气,枕头下握着刀的手悄然松开,她起身将放置在床头的油灯点燃,静静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林霏开也没多言,摘下一个耳麦递给她。
季清芷伸手接过,刚戴上就听里面传来声音:“城池夺回后给难民在交界地带搭了些临时安置处,我问了几个还能说话的人,可以确定他们都是从同一个安置处来的,工作、年龄、吃的东西都不一样,所以唯一能让他们连通起来的就只有水井了。”
孙静尽量详细的叙述:“我现在想去安置他们的地方看看,或许能有些办法。但是这里又走不了。药师被我派去城内通知上层,防护东西太有限,医疗技术落后,我也不敢让旁人帮忙。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病毒依靠水井传播,范围很有限,所以感染人数不会太多。”
交代完情况她就闭麦等待安排。季清芷迅速理清逻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现在能判断出是什么病吗?”
“高热,水样腹泻,四肢痉挛,看着像霍乱。”孙静沉沉道:“我给几个年轻人用了抗生素,明天如果有好转那几乎可以确定是霍乱或者类似的病了。”
三人一时无言,为什么先给年轻人用药谁都清楚,一是万一判断错了年轻人抗性更好,二是如果判断正确他们免疫力更强,最可能在药物有限的情况下扛过去。
但知道归知道,将生命放置在天秤上,亲手挑选、称量的滋味也并不好受,哪怕这可能就是他们既定的命运。
须臾,林霏开开口问:“你说的地方是在哪里?”
“阿卡玛。”孙静道:“阿卡玛和西西比亚。”
“我知道了,”林霏开淡声道:“既然你现在没法走,那就先顺其自然,其他事我们来解决。”
“切记保护好自己。”她强调道。
“好。”
季清芷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托住下巴商量道:“我们怎么解决?哪怕就是霍乱,带的药也救不了这么多人啊,况且你不记得大祭司的话了吗?”
她一字一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可干扰长记历法。”
“只是调查,不会做什么的。对你们来说,来这里只是完成个任务,服从命令、做好该做的事,然后安然无恙回去就行,对我却不是。”林霏开双手交叉,在油灯照明下脸色晦暗不清。
“我从小研究古文明,毕业后进研究院精修,尽管如此现有记载还是太少,翻遍群书也难以窥见一二,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不争取把所有疑惑弄到一清二楚我是不会甘心的。”
她又转过身看着季清芷:“当然如果不行也只能说是天意了。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你没必要跟着冒险,虽然军区安排你保护大家的安全,但生死有命,我想他们不会追究责任的。”
季清芷挑了挑眉,这话说得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时渴望冒险的中二时期,她朝林霏开比了个大拇指赞叹道:“说的真好,简直深入我心,不过我好像也说过这是个团体任务,少了一个人还怎么能叫团体呢。”
“有什么计划吗?”她坐直身子,直接问道。
林霏开手曲了曲,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轻抿下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