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逢睁开眼时,入眼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愣了下,发了好一会儿呆,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找回一丝清明。
他这是……又穿回去了吗?还是从梦里醒来,到了天堂准备投胎了?
萧逢话没说完,就迷迷糊糊听到了床边响起的一阵交谈声。
“你同学是最近遇到什么挫折了吗?他这状态看着是心理压力引起的高烧,一早上在说梦话,现在学校重点关注青少年身体健康,我建议你们和这位同学的家长交流一下,带他去做个心理评估吧。”
梁景凡心道也没看出来萧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昨天睡前还兴致勃勃做了套卷子。
于是他想了想,挠挠脑袋,不确定的说:“可能是因为上次月考和年级第二名的差距缩小了十分吧。”
医生:“……”
从早晨醒来开始游魂一样的萧逢此时后知后觉般恍过了神,僵硬着扭头,目光怔然地落在医院病房墙上的电子钟表上。
2020年4月11日——
初二的下学期。
这一年,萧逢和孟黎还不认识。
“萧逢!你可算醒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医生说你已经退烧了”
梁景凡将萧逢醒来了,立马激动的摇晃着他的肩膀,大着嗓子问。
萧逢喉结滚动了下,半晌,才哑声对梁景凡说:“我很好,没事了。你先回去吧,顺便帮我和老师请一天假。”
梁景凡立马道:“老师说要给你三天假呢,我说你给自己搞那么大压力干什么?病了受罪的不还是你自己?好了好了,这几天你就在医院或者回宿舍好好休息吧,有什么困难尽管和兄弟我或者程屿说!”
萧逢恍惚的点点头,低声说:“好。”
梁景凡走后,萧逢还处在恍惚之中,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重生到了14岁。
但早上拥抱过孟黎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乃至于好像现在自己身上还残留着孟黎身上那股清香。
萧逢要求出院,医生给萧逢量过体温,确认他退烧后就放他走了,走前还嘱咐他记得去看看心理医生。
萧逢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看心理医生,而是该去看看精神科医生。
可当他回到学校,看到熟悉的食堂、操场、教学楼时,几十年前那些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一比一的和面前初中校园重合了。
他和孟黎现在才14岁。
萧逢兴奋到掐紧了手心。
那就意味着,一切前世的痛果,今生还有改变扭转的可能!
萧逢心脏跳的奇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见他!
萧逢这么想着,凭借着仅存的记忆找到了初二一班。
结果一去竟扑了个空,孟黎的位置上压根没有人。
孟黎逃课了。
高中的时候孟黎就经常逃课,原来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啊。
大少爷不爱学习的人设不倒。
萧逢想见他,几乎是急切的想见到他。
他也知道在哪能找到他。
他们学校是一所私立贵族学校,初中和高中都有,只不过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分开的独立两个校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萧逢从学校出来后,只是走了几步,看到校门口那颗绿意葱葱的银杏树,就立马搜刮回了一些记忆。
萧逢很了解孟黎,知道他最喜欢去些什么地方,经常活动地点在哪块。
所以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在一个会所旁的小巷里找到了。
初中时候的孟黎,就已经有了成年时候的影子。
一样的冷漠,一样的矜贵。
即使放在万千人群里,萧逢也一眼能看到他。
前世的萧逢从没有认真看过年少青涩的孟黎。
前世轮回一遭,再回到少年时,哪怕面前人只有一个尚且稚嫩的侧脸,萧逢心口中的酸涩就已经喷涌而出。
无数情绪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感到一阵刻骨的痛,又感到一阵濒死的窒息。
那是孟黎。
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孟黎。
这个前世像狂烈的东风,在最寒冷的季节出现在萧逢的生命里的人,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朦胧的水雾笼罩上萧逢的双眼。
他怔然地看着孟黎逐渐飘渺、模糊的身影,石像一样僵在原地怔然看着少年的背影,像个傻子。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请让他梦的再久一点吧。
“小帅哥,一个人啊,你脚上这双鞋不便宜吧,这么有钱,拿点零花钱给哥哥们花花呗。”
萧逢才要往孟黎的方向走,就见孟黎被一群混混堵住了。
一群不良少年穿着骷颅卫衣,染着亮眼的红黄蓝绿毛,装模作样的甩着手里的折叠刀,缓步向孟黎围了过来。
看着孟黎不变的神色,萧逢第一反应就是,这群人要完了。
孟大少爷从不会让自己吃亏,还最讨厌被威胁。
孟黎头都没抬,居然真就从兜里乖乖的拿出了钱包,抽出一摞厚厚的百元大钞,俨然一副好学生乖宝宝的样子,在几人目瞪口呆中挥了挥手里的钱,偏头问:“够不够?”
“够、够了!”
旁边的红毛看的双眼放光,这现金少说也有小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