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捏起令牌一看,扬起的笑容一僵,而后睁大了眼,“浮、浮生门……”
玉霖嗤笑一声,“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奴才罢了……不怕我回去告你们家公子的状?”
紧接着玉霖伸手一抓,那令牌便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那人被他说得有些不知所措,浑身一僵,瞪了他一眼,随后慌乱地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声不吭地走了。
“浮生门的弟子怎么来了……”
“柳家也有怕的时候?!”
他们走后,楼内叽喳喧闹了好一阵,空气都轻松了许多。
掌柜站在一旁看了一场闹剧,这会儿等人走了才凑上前来小声说:“公子方才可是冲动了!”
玉霖扭过头去看他,“怎么说?”
“如今扶阳城内无人敢惹柳家!你虽是浮生门的人……”掌柜说到一半,又凑近了些,用手指了指上头,用气声说道,“可护着他们的……是重芜仙君!”
“重芜仙君?就是那位正道第一人么——”少年慢悠悠地走近,拖长了音调,语气中却是带着微不可察的不屑。
他的眼神泛着微微冷意,说完后敛眉将情绪全数掩去,转过头对着玉霖一拱手,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与方才截然不同,“多谢哥哥相救!”
玉霖被酒精刺激得脑袋嗡嗡作响,有些浑浑噩噩的,竟也没察觉少年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正摆弄着手上的令牌,见少年表情浮夸的模样,不由得失笑道:“你怎么胡乱攀亲?我看起来年纪很大么?”
对于重芜仙君的事,玉霖不予置评,也懒得多说。
少年说着,自顾自地坐下,凑到玉霖跟前去,冲着他眨了眨眼, “我今年才十八,自是要比恩公哥哥年幼些罢。”
“嗯……比我小上一岁。”玉霖带着酒气沙哑着声音随意应了。
可下一秒,却见那少年不依不饶地凑上前来。他有些诧异,下意识地身子后仰躲开了去。
少年视若无睹,接着问道:“哥哥是何方人士?我怎都没在扶阳城见过你。”
玉霖轻笑一声,拆穿了他的谎言,“你若是扶阳城人士,便不会与他们叫板了。”
少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嗔了他一眼,“哥哥好生聪慧,瞒不过你。”
玉霖脑袋昏昏胀胀,没有同陌生人谈天的心思,朝着里头瞥了一眼,
“他们走了,你去寻你的花魁,抱得美人归便是。凑到我跟前是做什么?”
“见你好看呀。”
少年坦然地看着他,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含着情,眸子里只能倒映出玉霖的身影。
玉霖被他直白的话说得愣了一下,僵硬又别扭地挪开了眼。
少年趁着他不注意转过头去遣散了掌柜、支走了自家小厮。待到四下无人,他拿出一枚令牌来,凑近同玉霖窃窃私语道:
“我是飞剑宗的弟子,名叫楚风眠,奉师尊之命前来调查扶阳城。”
这少年竟一骨碌将自己的事儿全倒出来了。
玉霖的眼尾被上脸的酒气烧得有些红,不太清醒。见他一脸神秘的模样,本能地用手掩住了令牌,学着他的样子,凑上前去同他咬耳朵,“扶阳城出了什么事么?”
楚风眠沉声道:“有魔气入侵,我猜测与柳家有关。”
玉霖被他这般坦白的语言逗笑,吃吃笑着,“柳家的两位公子可都在浮生门,把这告诉我了……不怕我回去通气?”
楚风眠却一点都不惧,微微笑起,尖尖的虎牙带起酒窝甚是好看,“我猜你不会的。”
玉霖不知为何,看不得他这般澄澈的眼神,好似眼底包含着信任与纯粹,让人招架不住。
于是他轻咳一声,只当他是孩子心性管不住嘴,“我自是不会,但你切记可别告诉了别人。”
楚风眠好似得到了他的保证,笑意更浓了,“那是自然,我只跟漂亮哥哥说。”
听到魔修的名头,玉霖酒醒了些。上辈子,玉鸢玉轩在魔门秘境殒身,他自是对魔界种种避之不及。
此刻,既然扶阳城恐怕有魔修潜伏,他自是不好多待,于是只随意逛逛便回了浮生门。
却不知,楚风眠在他走后便变了一副模样。
“准备得怎么样?”
楚风眠声音微沉,向旁瞥了一眼,那小厮便凑上前来。
小厮恭敬地站在他身旁,对着他微微拱手,“回大人,已经准备妥当。”
楚风眠抬手拿起热茶抿了一口,垂眸摩挲着杯身,“本不想拖浮生门下水,重芜仙君偏偏收了个柳家人。”
小厮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玉霖离去的方向,面露担忧道,“方才那人会不会将计划告知……”
“他不会。”
楚风眠打断了他的话,慢悠悠地道。
玉霖对重芜仙君的态度不算好,想来也与他的情报一样,被那位柳家人的搅和伤了心。
不过……
他想起了从前的事,眼底不自觉带了些笑意。
“既是他的师门,若是重芜仙君知晓,提前处理了那柳家人,放他们一马也未尝不可……”
小厮又低下头去,待楚风眠思索完,才道,“大人,时辰到了。阿婧已在屋内侯着了。”
楚风眠将杯盏中的茶一饮而尽,而后起身拍了拍衣衫,“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