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他闻声抬起头去,只见重芜仙君站在床榻边垂眸看他。
“玉霖失踪的事,是你派人干的么?”
玉伶听了,吃吃地笑了起来。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啪嗒”一声滴落在被褥上。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笑意与重芜仙君对上了视线。
“是我啊。”
他那还挂着泪珠的眼睛里满是冷意,“怎么,要杀了我么。”
重芜仙君伸手捏起他的下巴,轻轻摩挲,像逗弄一只宠物。
半晌重芜仙君眯了眯眼,眼神里带了些危险意味,“柳家与魔族勾结我都可以保下你,但你不该对他下手。”
玉伶听了哈哈一笑,觉得十分讽刺,“保下我?”
他拿起随手放在床榻上玩乐的瓷器摆件往地上摔,大声吼道:“让我在浮生门当个任你摆弄的替身傀儡吗!”
玉伶说完,胸膛上下起伏。他被气得不轻,连带着这些日子仅存的精神气也被一起耗光。
重芜仙君的手微微向下,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问道:“他在哪。”
玉伶盯着他的脸看了良久,轻笑一声,“我怎么知道。”
“被魔族带走,自是去了魔族的地方。问我有何用?”
“玉伶!师尊你问话就问话,掐着他作甚!”
玉明打开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连礼节也来不及顾,冲上去一把拍开了重芜仙君的手,大声问道。
重芜仙君收回了手,“我若说是他派人将玉霖掠走,你还要袒护他么?”
玉明看着重芜仙君泛着冷意的眼神、一脸严肃的样子,知晓他不是在说假,却又不敢相信。
玉伶一年来乖巧懂事,像只纯良的兔子,又怎会干掠走人的恶事。
“不可能……他不会的……”玉明下意识反驳。
“可你都不敢转过头来看我。”
玉明一骇,转过头去,对上玉伶笑得温柔的眼。
玉伶一双滚圆的眼如今眯成月牙,他的眼底满是笑意,玉明却硬生生地从中看出一股阴森之感。
他只感觉从背后蹿上一股凉意。
“是我啊。玉明。”玉伶眉眼弯弯,认了下来。
“你和重芜仙君明明心里都是他,却又装成爱我的样子。拿我当刺激玉霖的工具,又后悔不忍,这种可笑的把戏玩够了吗?”
“真是奇怪又恶心至极。”
玉伶早就知道柳家与魔族勾结之事,他入浮生门也不过是为了多一分助力罢了。
如今柳家之事暴露,他的灵脉破碎,他也没什么好装。
重芜仙君不会留一个与魔族勾结的聪明人在身边,因为他养不熟,随时会反水。
“你不说,我自会去魔族的地方找,只是……”
玉伶没这个耐心听重芜仙君放狠话,他笑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师尊……可曾梦到过一间暗室?”
重芜仙君一愣,绕到嘴边的话不自觉消声。
玉伶看见他的反应哪还有不明白的,向前凑了一凑,眼里带着一丝玩味,道:“你爱的人被你害死的滋味……好吗?”
重芜仙君神色一冷,猛地抬手掐住他的脖子。他的力气之大让玉伶不自觉身子后仰,手后撑着床榻才勉强稳住身子。
重芜仙君这次没留手,好像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玉伶的脖子被他掐得咔擦作响,他却如没事人一般吃吃地笑着。
玉伶一只手抓着重芜仙君的手腕,见他面露不虞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吃力地用沙哑声音道:
“对你而言,我们难道……不都只是玩物么?何必对……玩物,这般上心?”
他说着,被紧紧掐着的脖子随着他的笑声不断震动。玉伶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眼角不自觉晕了一片薄粉。
他长得白皙,这一抹浅红好像无意洒在宣纸上的墨。
“砰!”
只听剧烈的一声,重芜仙君大手一挥,玉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甩到了床榻之下,顺着惯性滑到了玉明脚边。
整个人都被带起的疼痛感是极为猛烈的,玉伶伸出手死死地捂住脖子,骨头咔咔作响。
他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微的气声,疼得呻吟都发不出。
玉明看着飞过来的玉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一团墨色包裹的人蜷缩在地上。玉伶的墨发披散开来,身子无意识抖动。
重芜仙君平静地擦了擦手,给了玉伶一个眼神,“你不像他。”
玉明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站在床榻边若无其事地擦手的重芜仙君。
玉明第一次见师尊这个模样,吓得身子紧绷,不敢动弹,好半天才蹦出半句话来,“师尊……他……”
“关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