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芜仙君嫌恶地皱了皱眉,又猛地用力踩了下去,“说。”
那人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们又是何人?王室的事你们也敢管?!”
王室。
他们一直以为祭司便是齐南国的主导,宴会之日,也只有祭司与裴沙王子出席,竟遗忘了还有一位国王的存在。
裴沙王子看珺媞的眼神热烈爱慕,应当不是他。如此看来,这件事也许是那位未曾露面的国王的手笔。
他将珺媞的亲人囚在此处是为了什么?
重芜仙君眼神深邃,他脚底一压,将那人踢飞了出去,而后拍掉手上的尘灰,示意玉霖过来,“走。”
石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门缝间隐隐一些阳光照射进来。
“有人来了。”浅蓝眸子的中年女人睁开了眼,声音沙哑。
她的双手被捆在身后,用特制的绳子绑着,只有灌输灵力才能斩断。面前一方石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碗,里面的清水摇摇晃晃。
“母亲,是谁?”一个小男孩吃力地爬过去端起那碗,小心翼翼地喂女人喝了一口。
“也许是来救我们的人吧。”女人心不在焉地说。
话音刚落,石门便被打开了来,重芜仙君与玉霖的影子被拉得长。
石屋内挤了数十人,炎热的天气让屋子里闷得紧,直到石门打开,才算有一些新鲜空气进来。
玉霖上前几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是珺媞的亲人么?”
女人点了点头。
这屋子内的壮丁、女人皆被捆住了,只剩孩童给他们喂食。
玉霖走过来将捆着她的绳索砍断,又给其他人松了绑,见着她这双和祭司与珺媞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忍不住嘟囔道:
“祭司的权力不是极大吗?你们既然是他的同族,他又怎会容忍你们被禁锢在此?”
“祭司?”
女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讥讽,“他根本不是祭司一族,算什么祭司?不过是皇家的一条狗。”
玉霖惊诧地说:“他不是祭司一族的人?可他那双蓝色眼睛,不是只有祭司族才有么?”
提到他的名字,女人扯出一抹冷笑,“他么?不过是个可笑的拙劣品罢了。”
”
她看了看玉霖,接着道:“你既然知晓祭司族,想必见到那本古籍了,是不是?”
女人对上玉霖略显诧异的目光,眼底满是了然,似乎也不想隐瞒了,微微一笑,将事情缓缓铺开。
她的目光转远了去,像是转进了回忆里,语气悠长,“只有祭司一族能够倾听神谕,而珺媞,是我们其中天赋最好的一个。”
“她是个率真孩子,自小便到了王城发展。她聪明、漂亮,歌舞也学得好,十分体面,好到国王想让她嫁给自己唯一的儿子——裴沙王子。”
“珺媞的蓝眼睛十分显眼,她祭司族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上一任的祭司因与国王意见不和被赐死,于是祭司之位便空缺了出来。”
“国王想让她顶上这个空缺,却在此时被邪门歪道钻了空子。”
她顿了顿,苦笑道:“便是你们如今看到的‘祭司’。他以‘上一任祭司不服管教,生怕珺媞也是如此’为由,让国王控制珺媞,并因此顶替上了祭司的位子。”
重芜仙君道:“所以是国王与如今的‘祭司’达成了同盟,将你们关押在此地么?”
女人轻轻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是啊。”
她想要直起身子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可被捆得发软无力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微微蹙眉,吃力地缓缓挪动。
她缓了一缓,继续道:“祭司怂恿国王与天争寿,神明因此降下惩罚。而如今珺媞作为被选中的‘祭司’已经出世,我们对皇家已经无甚用处。于是他们为了对付神罚,将我们囚在此处,作为威胁珺媞的工具。”
女人闭上眼,低声呢喃道:“在齐南国,紫眼睛代表不幸,是邪恶的象征。如今的‘祭司’本是一双紫眸……他是天生坏种啊。”
重芜仙君定定地看着她,待她说完才道:“走吧,外面的看守都已经被打晕,你们也可以出去了。”
“走吧,族长!”
“是啊,族长,我们走吧,走到其他地方去!”
“我们去找珺媞!”
族人听此,喜出望外,叽叽喳喳地闹得很,一人数句的说个不停。
女人环视一圈,眼神却毫无喜悦。她看着这个景象鼻子一酸,苦笑道:“出不去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