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怡然眼神一闪,心中盘算着将其收起,却又想到什么,停了动作,顿在原地。
毕竟她昨日来时,还没有这个。
这枚金属片小巧精致,向内凹陷雕刻出繁复的纹样,被玉霖向前拿起的指尖一触,径直浮空晃晃悠悠地向前飞去。
它最终嵌入崭新的木墙,活生生凿出一个正好嵌入的光滑凹洞。
随后光线一闪,木墙跟着摇摇晃晃,竟轰隆一声凭空劈开一个暗室来!
木屑零零碎碎掉在地上,卷起一阵尘灰。玉霖后退一步,抬袖捂嘴轻咳了两声,手在鼻尖挥了挥。
他转身看向柳怡然,“你去么?”
柳怡然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手指有些僵硬的在袖中动了一动,后又自嘲释然地笑了,“去。”
……
“今朝有酒今朝醉……哈哈,美人。”男子斜靠在贵妃榻上,伸手把玩面前女子的发尾。
他一手执扇,手指随意地轻点着,眼神因醉酒有些迷离,脸颊两侧泛着一片薄红。
“无期!小心又挨你母亲的骂!”同行的人搂着两位漂亮女子,嘻嘻哈哈地调侃他。
柳无期笑骂道:“去!去!她哪管得了我什么!”随后顺势一搂,将面前那婀娜多情的女子环入怀中,倾身与其鼻尖相抵。
他一双桃花眼含着情,眼波荡漾,眼尾一颗红痣极其耀眼。
女子衣裳半褪,抬起一双勾人眼看他,伸出一双玉手轻轻搭上他眼尾的红痣,暧昧地摩挲两下,又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滑下,环住他的脖颈。
二人青丝纠缠在一起。
柳无期端着个好姿色,在皇城里是出了名的风流。
他嘴甜又讨喜,一双含情眼最是温柔多情,衣角飘过烟柳巷,便有不少姑娘想同他春风一度。
柳家家主是当今太傅,为人端正,连皇帝都要给他三分颜面。他教导有方,可唯独这小儿子他束手无策。
幼时柳无期被人绑架,差点丧了性命,待到被找到时虚弱得只剩皮包骨头。柳家父母对他存有愧意,却又因着他这副风流纨绔模样,对他又愧又恼。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望着那一双灵动带笑的眼睛,又经着几年的你拉我扯,最终,还是妥协了,只象征性地轻骂几句便轻轻放下。
柳无期不仅家境好,与当今太子也相交甚笃。
因着这层关系,柳无期出门在外,哪怕得罪了人、让人受了委屈,也无人告他的状。
多多少少也会给他、给他身后的人几分薄面。
“找!给我找!”楼梯传来几道脚步声,柳无期身形一顿,侧耳倾听。
紧接着“嗖”地一声响起,一枚袖刀破空直直穿入墙体,入木三分!
同行的人被吓了一跳,屁滚尿流地从椅子上下来,全身紧绷紧张地看着袖刀插入的地方,尖叫道:“来人啊!”
他冷汗直冒,待回过神来才猛地向旁一看,却发现柳无期不见了踪影!
“唔!”柳无期在混乱之中被人从窗一把拽了去,他瞳孔紧缩,强烈的求生欲使他不住地扑腾,却也怎么都挣脱不开被抓握的力道。
“嘘声!是孤!”那人压低声音捂住他的嘴,用力地说道。
柳无期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挣脱他的手,一把扯下他的面罩,“太子?!”
太子双手搭在他的肩膀,神情严肃地说道:“阿期,你听孤说……”
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开口,“柳太傅被告谋反,如今证据确凿,当满门抄斩。事不宜迟,你……快逃吧。”
“什么?”柳无期仿佛听不懂友人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什么?”
太子张了张口,还未回答,便只听屋内涌进一群人,“柳无期何在!圣上有令,下令将其逮捕!”
同行的人哪见过这阵仗,顿时跌坐在地上,尿液不争气地流了一地,“他、他他他他不知道哪里去了!刚刚还在呢!”
柳无期听着屋内的声音,顿时瘫软了身子,几欲要从窗外伸出的屋檐上跌落下去,被太子扶住身形。
他恍然地挪眼看向远方灯火,一众禁卫军成队巡逻,他家宅的地方密密麻麻挤了一群人,不少人从中被带出,被铐着镣铐走向远方。
太子说的……似乎是真的。
柳无期红了眼眶,一把揪住太子的衣领,第一次压低身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反反复复地说:“我父亲不会的……我父亲不会谋反的。”
“孤信你……也信你们。可是……证据确凿。”
太子像一个判官,明明脸上为难、端着犹豫,说出口却尽是冷酷的话。
他将柳无期搂进怀里,安抚他不断颤抖的身子,在他耳边叹息低语道:“快跑吧,阿期。”
“这是孤唯一能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