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短短几天，又是一起命案，顾盼盼回家时的脚步再没有了往日的轻快，今天的案子她也算全程参与了，虽然她没像唐蜜那样崩溃，但是“肢体重组”时的惨状也让她感到了极大的不适。顾盼盼看着眼前回家路上的窄巷，没来由的觉得后颈发凉，因为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小街小巷中长大的，没做女警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中竟然可以隐藏着这么多的危险。

临近家的巷子口，离得老远就听到了孩子们的笑闹声，顾盼盼走过去，看到几个小孩正追着一个男人闹着，男人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一会儿抬高，一会儿又故意放低，引得小孩子们一会儿叫一会儿跳，玩的不亦乐乎，但在顾盼盼看来，那个男人的笑却十分碍眼，连他逗弄孩子的行为也充满了“不怀好意”，谁让他是章有道。

想到这里，顾盼盼正色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孩子们和章有道瞬间停止了打闹，都看向顾盼盼。

顾盼盼走近，毫不避讳的用警惕的目光看向章有道，毕竟，这年头拐骗小孩的事情稀松平常，她没当警察前就听说过不少。

察觉到顾盼盼的敌意，章有道一摊手，将手心里捏着的几块糖果分给了孩子们。顾盼盼还想提醒孩子们一句，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孩子们一拿到糖果便一哄而散，没人再理会她，顾盼盼没来得及说，只有继续盯着章有道。

章有道无所谓的耸耸肩，从顾盼盼身边绕开准备离开。

“站住！”顾盼盼叫住了章有道。

章有道身形一顿，转过头来已经是一脸的笑，他好像这会儿才认出顾盼盼，熟络的跟她打起招呼来，“原来是顾警官，这么晚才下班？真是辛苦了。”

顾盼盼却没给他好脸色，“你怎么知道我姓顾？我跟你很熟吗？”

章有道被呛了一句也不恼，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顾警官是咱们津海市第一批女警中的佼佼者，我当然是久仰大名。顾警官叫住我，我还以为您是看得起我，想跟我唠唠家常呢……怪我怪我，是我自不量力，自作多情了，顾警官，您千万别跟我计较。”

章有道姿态放的这么低，再对他不客气倒显得是顾盼盼在无理取闹了。顾盼盼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章有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戴光浩的情况？”

章有道眨眨眼，表情无辜的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那天除了纸烟，是不是还拿过别的东西？”

章有道立刻大声喊冤，“顾警官，我对您可是一百个尊敬，可您也不能破不了案就这么乱冤枉人！您说我拿了戴光浩的东西，您倒是拿出证据来呀？”

顾盼盼咬咬牙，说不出话。她直觉章有道没说实话，可却拿不出一点儿证据，她到这个时候才后悔，当天在王仑的劝说下没有搜章有道的身，当时如果自己够坚持的话，也许会有所收获的。

正在顾盼盼暗自后悔的时候，她看到弟弟顾恒恒从巷口拐了进来。

“小顾警官！”章有道像见了老熟人一样上去一把揽住了顾恒恒的肩膀。

顾恒恒没有露出意外或不愉快的表情，看来与章有道并不生分，他还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塞进章有道的上衣口袋，拍了拍说，“知道你是为了这个。”

“谢谢顾警官，你也尝尝这个。”章有道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皱皱巴巴的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顾恒恒。

“弟弟！”顾盼盼皱着眉头叫了一声，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弟弟什么时候染上了抽烟的恶习，而且还是跟章有道这种人纠缠在一起。

顾恒恒这时才看到姐姐，立刻与章有道拉开了距离，匆忙间还是把烟塞进了口袋。

顾盼盼走到顾恒恒身前，虽然现在的顾恒恒比她几乎要高出一个头来，但她还是出于本能的把顾恒恒往身后护，同时质问章有道，“你干什么！”

“你们家两位警官，我能干什么呀？”知道自己不受顾盼盼待见，章有道很有自知之明拉开了与姐弟俩的距离，他笑嘻嘻的举着双手倒退着走开，“我是良民——良好市民。”

看着章有道离开，顾盼盼转向顾恒恒，盯着他生气的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跟这种人认识的？还勾肩搭背！”

顾恒恒解释说，“他是各个警局的常客，你不也认识他吗？”

“可我没有跟他勾肩搭背！你也记住，跟这种人一定得保持距离！”

“姐。”顾恒恒一脸无奈，“我都多大了，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我有分寸，再说，我干警察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真论资排辈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学长’呢。”

顾盼盼狠狠的在顾恒恒背上拍了一掌，“少来！什么学长不学长的？你是我弟弟，一辈子都得管我叫姐！记住了！”

“是是是。”顾恒恒连忙点头，讨好的扶着顾盼盼的肩膀朝家的方向走去。

“对了，”顾盼盼突然问，“你们警局的破案率是多少？”

“破案率？”

“对啊，是多少？你应该知道吧？”

顾恒恒迟疑的回答，“应该没多少，数字每年都是局长直接往上报的，不跟我们说，也不让我们知道……不过，我估计也没多少，不然他也用不着这样藏着掖着。”

顾盼盼这会儿才明白了成治说起破案率时得意的缘由，她追问一句，“那，破案率六成的话算高吗？”

“六成？”顾恒恒吃惊不小，“冯一川可真厉害，他居然还能保持住这个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