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远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拿出度数较高的果酒,倒了半杯递给了他,“喝吧,小酒鬼。”
小服务生小口小口喝着,喝完了才咂巴咂巴嘴,慢慢躺在米色的沙发上睡着了。
房间正对花圃,有很干净的气息,因哪怕许久没有住过人,也没有一丝灰尘,蓝迟迟恍惚间又想到了当初在W6625星的那段回忆,这段时间他总会想起他和沈望危睡在一起的每一个雪夜。
后背倏然被温暖的热源覆盖,蓝迟迟诧异地回头,眼疾手快抱住正在往下倒的沈望危,“沈望危,你怎么了?”他很轻地问。
沈望危的眼睛已经闭上,沉沉睡过去,火热湿润的呼吸扑向蓝迟迟的脖颈,温度颇高。
蓝迟迟赶紧把沈望危扶到床上躺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这是发烧了啊。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发觉,蓝迟迟急得放出自己的精神力给沈望危做疏导,铃兰花开满了整个房间,见精神力起效太慢了,蓝迟迟又去打湿毛巾给沈望危覆上,擦拭沈望危的身体。
他本想进入沈望危的精神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进不去,蓝迟迟压下心中的慌乱,又去问格远要了其他的退烧药,直到深夜,沈望危不仅没有降温,反而温度越升越高。
格远可不想沈望危死在他家里,蹙着眉头说,“这么烧下去,他不会烧成一个傻子吧,进他的精神海试试。”
“我…我进不去,”蓝迟迟哑着嗓子说。
旁边端着粥的小服务生惊得嘴巴张大,把粥硬塞到蓝迟迟手里,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蓝迟迟勉强笑了笑,“谢谢。”
“这东西比营养剂好,快喝吧,”格远没好气道,住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见这小家伙煮给他吃。
蓝迟迟确实饿了,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会喂给沈望危,但沈望危咽不下去,于是粥就流进了脖子里。
小服务生暗恼自己煮少了,应该多煮一些的,又跑着下楼去了。
格远知道他要干什么,大声喊,“小心点星星!别烫到手!”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叮嘱蓝迟迟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打开沈望危的精神海,又匆匆走了。
蓝迟迟点了点头,握紧了沈望危的手,小铃兰从他精神海跳了出来,它跳在沈望危额头上,被烫得飞起来。
“不许胡闹,”
小铃兰傲娇地哼了一声,又难过地低下头,鼓起脸,眼角挤出一滴宛若豆子大的眼泪,他想小水母了。
床上很大,可以容纳两个高大的成年人,蓝迟迟躺在沈望危身边,铃兰花不断蔓延伸张,铺满整个床铺,蓝迟迟缓缓闭上眼和沈望危十指相握。
丝缕缕的银白光线源源不断从蓝迟迟的身体内输进沈望危的身体,这是他仅存的最后一点解药了。
墙角堆积的黑雾看到一切,他们凝聚成人形,手轻轻放在蓝迟迟的额头上,顿时就爆发了五颜六色的光芒,这是他们二十多年来从蓝迟迟那里得到的解药,现在也算是全部还回去了。
他们仍然看不惯哨兵,不管这个人是谁,他们帮沈望危,只是因为他是蓝迟迟最喜欢的人。
无论沈望危能不能退热,蓝迟迟和他们都赌上了所有。
与此同时,雷海已经彻底加入了加百列,狂南星在军盟的不断轰炸下气温彻底失衡,地下的火山爆发,已经不适合居住,曾经的家园被白色沙土淹没,吞噬了无数人的生命。
目前雷海所有人都住在加百列基地之一的卡努星,雷海和军盟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输赢难以比较,丛寒森透支精神力过度,至今都还躺在病床上,但也因祸得福,他成功进行了第三次分化。
他的手紧握着旁边的人,一刻也不松开,病房内的所有人都沉默做事,博锐手臂断了,现在那里安装了一只机械手臂,虽然灵活,但到底不是自己的手。
安林满脸疲惫,眼下一片青黑,“都安顿好了,殿下。”
阿修舒颔首,“辛苦了。”
听完了全程的凯扎尔,默默松开了门上的扶手。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大鸭。
大鸭抬头看他,明明是机械做的鸭子,但他的眼睛好像湿润了许多,挂着泪。
凯扎尔蹲在下,默默抱紧了他,同意了他说过几百遍的自焚请求。
机械鸭在太阳底下启动了焚烧机制,没过几秒,一个圆圆白色球体就落在了凯扎尔的手里。
小雪为了保护他,不在了,此后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