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布谷——”
“吱儿哇——吱儿哇——”
“喀哒喀哒喀哒大。”
巫鸫是只好学的鸟。
乌鸫一族本就擅长学口,巫鸫更是掌握了足足两百种鸟类的叫声,并且博古通今,连始祖鸟和渡渡鸟的叫声都会。
巫鸫一叫,其他鸟儿也跟着叫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纪风开了一家动物园。
不过其他鸟儿都很有分寸地压低声音,巫鸫的叫声依旧突出。
屋里的纪风:“……”
那群鸟终于都疯了吗?
但不知为何,带头那只乌鸫鸟的声音似乎更好听了。
虽然纪风第一次听它鸣叫就觉得惊为天人,但这次……仿佛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纪风不知道的是,巫鸫在窗外的鸣叫属于神明对信徒的回应,自然是有无可抗拒的吸引力的。
纪风不知不觉走到床边,唰的一下拉开帘子,打开了窗户。
只见窗台上那只翘着一只脚大声鸣叫,毫无形象的乌鸫鸟失去重心栽了下来,露出身后一群用爪子勾着、用喙叼着食物的外卖鸟。
纪风:“……”
巫鸫:“……”
又是头朝下栽下来的。
屁的原谅,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纪风。
纪风一下子从被乌鸫鸟叫声迷惑的状态下清醒了,但他怀疑自己其实在做梦。
他指了指巫鸫,又指了指窗外一只接一只飞进来的鸟儿。
然后,他用力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痛得嗷地叫了一声。
“好痛,”纪风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的帅脸,“不是在做梦啊。”
巫鸫:“……”
还是熟悉的啥比。
纪风的视线看过桌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外卖,窗台上落成一排还按大小高低次序排列的鸟。
最后落回眼前的乌鸫鸟,和它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鸟脸上也有些尴尬。
纪风咳了咳,把巫鸫的棉花娃娃从床上捞到了怀里,仿佛这样才有勇气和眼前的大魔王说话。
“鸟哥,”他伸出手试探道,“乌鸫哥,你听得懂我讲话对不对?”
一群鸟从窗口飞进来送外卖,要是这都不怀疑有鬼,那才是真见了鬼了。
乌鸫鸟站在地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不过纪风知道他听得懂。
“打个商量,是我有错在先,你想要什么赔礼道歉尽管和我说,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给你,放过我行不行?”
纪风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这么和一只鸟说话,唯物主义世界观简直碎了一地。
巫鸫也觉得自己要疯了,看着纪风抱着自己的载体,他只感觉自己也莫名其妙跑到了纪风怀里,鸡皮疙瘩落一地。
载体和神明是存在感应的,尤其是近距离的情况下。
巫鸫只感觉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见乌鸫鸟不理他,还炸毛了,纪风心里直打鼓,不自觉把怀里的娃娃抱得更紧了。
乌鸫鸟:“……”
它终于受不了了,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叫声,扑腾着翅膀夺窗而出。
一边往外飞,一边叽哩哇啦叫,仿佛在用鸟族最脏的话骂纪风。
还想让它原谅他?
做梦吧。
巫鸫身后跟着呼啦啦一大群鸟,等到飞得足够远了,那种鸡皮疙瘩的感觉才好了点。
纪风不知道,巫鸫又在记仇本上记了自己一笔。
……
鸟群离开时,纪风的房间挂起一阵风,窗帘跟着飘起,又落了下来。
他走到窗边,探出脑袋四下里看了看,才确定它们是真的走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桌上整整齐齐的外卖证明这不是一场梦境。
鸟哥应该是原谅自己了吧。纪风想。
他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吸管扎开烧仙草开始嗦。
还怪好喝的……不过烧仙草怎么全糖啊,有点腻。
.
然而纪风作为演员,是不能吃那么多的。
他喝完那杯鸟哥给的烧仙草,就把剩下的食物收了起来。
一部分放进冰箱打算明天吃,担心放太多吃不完,就把剩下的送给楼下深夜徘徊的流浪汉。
处理完这些食物后,纪风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已经是凌晨,不过纪风并不是很担心。
十八线演员的时间是很充足的,根本不用担心明天几点起,只管睡到饱。
纪风签约的公司也不是什么大公司,资源基本都倾斜给难得出头的几个二三线艺人了,剩下的人根本分不到几个通告,经纪人对纪风也基本是放养模式。
他真正需要担心的只有工资。
想到自己余额里的一千块钱,纪风又有点发愁。
他能指望的也就是鸟哥能再来送一次外卖了。
正躺在床上幻想着鸟哥下次带来的奶茶能是三分糖,今天的全糖烧仙草实在太齁了还得花时间健身——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纪风拿起来一看,是经纪人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
他点开接通:“喂?”
“你火了!”经纪人的第一句话就把他给砸蒙了。
纪风:“啥?”他经纪人也疯了吗。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相信,经纪人扔下一句:“你自己看看热搜。”
听了这话,纪风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
他抖着手点开热搜,心里想着臣妾卧薪尝胆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飞黄腾达——
没看见自己的名字。
纪风:“?”
他上上下下划了三四遍,还是没看见任何跟自己可能相关的字样。
纪风仔细确认,还是忍不住问经纪人:“李姐,你确定你看到的不是幻觉吗?”
经纪人没回答,并挂掉了电话,随后发来了一张截图。
纪风点开图片,看着屏幕上热搜第一的#鸟人#,以及本人都看不出照片里那是自己的配图,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