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追溯到数千年前,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来到了章山,他碰到了正在沉睡的祭九,他问祭九在这片冰川荒原里不会觉得寂寞吗?
祭九嗤笑,问他,什么是寂寞,是观这世间从繁华到败落,是看着凡人从颜丹鬓绿到行将就木,还是看着一朵花从盛开到凋落?
他看过人间的种种,走过人间每一条路,他活的太久了,他已经忘记了寂寞的滋味,唯有这万年的冰川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它的模样,所以他选择了留在这里。
年轻人听到这却笑了笑说,寂寞大概就是,没有人可以陪你看这败落的人间重新走向繁华躬逢其盛,没有亲自经历过身为人的悲欢离合还有爱恨缠绵,即使花凋零了,它还会在寒冬后再次绽放,而这份喜悦你却无人可以分享,比起这世间互相牵连的万物,你就像一个旁观者,看似无欲无求,孑然一身,但其实你比谁都寂寞。
祭九像被戳中了心思,竟沉默了。
他不知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可这年轻人偏赖着不走了,不仅在这雪原造了间冰屋住下,还每天跑他这里闲聊。
祭九不知被他搅了多少好梦,讨厌之余每天竟也开始期待他的到来,或许他是真的寂寞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无姓,闲散人士。”
祭九知道他是有意隐瞒,但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所以到最后祭九也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两人闲聊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那天,那是年轻人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找他。
“我要走了,送你个东西。”
“要走就走,什么破烂东西我不要。”
“章山太冷,正好给你暖暖身。”
他要送的便是那朵银莲。
半开不合的银莲落在祭九的身躯中间,触到地上时,四周的雪纷纷融化成水,继而扩大范围,最后成了一个湖。
年轻人挑了挑眉,心里也有些惊讶,“送你了,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尽管祭九再如何凛若冰霜都还是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走?”
年轻人皱了皱眉,一幅苦恼的模样,“嗯怎么说呢,有个人一直在找我,但我吧又不想见他,现在他已经发现了我藏在这里,不日就会来,为了不让他抓到我,所以我得走了。”
“谁?只要我想,这章山他就进不来。”
“他啊,挺厉害的,他想去哪应该没人可以拦住。”这净莲就是在找他的那个人家门口捡的,他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就被找到了,估计就是净莲的缘故,所以才会被找到。
当时年轻人走得急,祭九没有细问关于这朵净莲的事情。
祭九只知道净莲来自忘川河,河里满是孽障缠身无处可去的恶鬼,却就此孕育出了这么一朵银莲,年轻人想净莲的诞生便是这些恶鬼保留的善念凝聚而成,与冰冷的忘川水不同,这朵净莲是滚烫的,他一时好奇便带走了,谁知也被净莲的主人缠上了。
那因净莲而成的湖水,在长久的时间中也被祭九发现了特别之处,那便是所有落入湖中的生物都会只沉不浮。
而现在,那睡了数千年的净莲在于倾落入湖中后像是苏醒了,虽不知具体原因,但也说得上是有缘吧。
——墨莌湖——
滴答~
苍茫中,一朵巨大的银莲缓缓浮现,莲中躺着一个浑身chiluo的少年,他弓着略显单薄的身体,双目闭阖,眉间紧蹙。
一道道银色的花纹从他的尾椎处蔓延出来,环过腰间,掠过胸前,一直到那白皙细长的脖颈处,就连修长的双腿也不放过,那纷繁的银色纹路就像烙印一样熨烫在少年的身上。
脊背处呈现出一朵正在盛放的银莲,衬得眼前人潋滟又清贵。
痛!全身都好痛,特别是脊椎,就像被人生生拔掉一样,一节一节的从他的身体里剥离,扯着他的血肉。
烫!那覆在他光滑皮肤上的纹路将他紧紧包裹住,炽热的温度令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带起一层层的红潮。
轻微的刺痛感让少年有了要醒来的预兆,但从周身散发出来的淡淡花香又把他引入更深层的睡眠。
巨大的银莲随后将花瓣缓缓合起,将少年埋入其中......
“清歌,清歌?醒醒。”
于倾在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在说话,他的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长睫轻颤。
他醒了。
带着茫然和眩晕。
“哥?”
此时,于倾正趴在烈风的身上,虞清弈则骑在另一头长鬃獒身上与他并肩前行。
“怎么坐着也能睡着。”虞清弈追上来时就看见烈风向他走来,只是于倾已经在它背上睡着了,大概是玩累了,虞清弈没太在意。
“我?”于倾的皱了皱眉,他的脑子现在有点混乱,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忘掉了什么东西,可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没有头绪,就像虞清弈看到的一样,他只是骑着烈风玩累了,睡了一觉而已。
于倾拍了拍额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的热,就像发烧了一样......
虞清弈也发现了他的异样,“是不是累了,先带你回去休息一下。”
于倾扶着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