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英道在目睹惨状之后的领悟。
刘Rachel拉开窗帘,果不其然,又看见了崔英道,靠着他的机车,站在那里。
雪花飘落得很慢,他的头发、肩膀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可以想到,是站了多久。
她把帘子拉上,骂了一句笨蛋,认命的拉开抽屉,拿出暖水袋,下了楼。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刘Rachel走得快了些,雪地和脚步交织在一起,吱呀响。
怕她滑倒,崔英道拍了拍身上的,先走到了她身边。
他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双眼因为熬夜显得疲累。
刘Rachel有些来气,把手上的暖袋,往他那里砸了过去,“给我回家!”
她是关心的,话和语气都是别扭的,就连给暖水袋的动作都不到位。
但他总是明白的。
她那双透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担忧的情绪。
他连地上的暖袋,都来不及捡起,大跨几步,拥住了她。
刘Rachel推了推,没有推动。
“赶紧给我回家。”
“让我再多停留一会儿吧。”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轻拍了拍他的背。
在这里冰冷的雪地里,唯有恋人的怀抱是最后一点温暖。
关于崔成仁的庭审,也来得很快。
靠着家族里的关系,李孝信坐到了律师位的旁听席。
刘Rachel和崔英道坐在家属席。
柳家的人,并没有到场。
凶器,在崔成仁租房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行凶过程,也有行车记录仪拍到了。
崔成仁杀害Athena的事实,是板上钉钉的。
李孝信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心不在焉的,玩着手上的笔。
休庭的时候,崔成仁被押着,走过李孝信旁边。
“再来一次,你还会这么做吗?”
崔成仁点头,“会。”
李孝信不可置信的反问,“什么?”
他朝李孝信走近一步,“我会杀了她。”
“为什么?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她是柳泰武的妹妹,就判定有罪。”
“这不公平。”李孝信愤怒的,瞪圆了眼睛。
崔成仁嗤笑,“你们财阀,也配讲究公平?”
刘Rachel紧盯着,那边说着话,越凑越近的李孝信和崔成仁。
“学长,和那个犯人,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听了她的话,崔英道仔细一看,“好像是有点……”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又很快抹掉了。
毕竟李孝信不是冲动的人。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崔成仁已经栽倒在地。
他的脖子上,扎着一支笔,动脉破损,鲜血不断的喷涌。
李孝信连脸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掉,就被人锁住双手,压在桌子上。
瞬间反应过来的崔英道和刘Rachel,都被前排的警察拦住。
他们根本无法接近李孝信。
事情虽然发生的突然,但是局面很快被控制住了。
两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刘Rachel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崔英道急躁不安,“我去看看学长,问个清楚。”
刘Rachel说,“我去医院盯着,别让人做了手脚。”
崔成仁送医及时,保住了命。
刘Rachel和崔英道,再见到李孝信,已经是三天后。
“我不是一时兴起的。”
袭击崔成仁,是他早就想过的。
那只笔的笔芯,被他替换过,动脉也是瞄准了的。
那一天,他问过崔成仁。
他犹豫过,要不要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只知道仇恨的疯子。
但是,崔成仁并没有得到死刑的判决,而他也无法忍受,Athena在别人嘴里,第二次被杀死。
刘Rachel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她太悲痛了。
李孝信的光明前途,已经抹上了,去不掉的一层灰。
崔英道听着听着,头就慢慢低下去。
他以为,李孝信不会这么做。
换作是他,又能够理解李孝信的做法了。
“这是我的选择。”李孝信的脸上,居然浮现了笑意。
这是Athena死后,崔英道第一次觉得,李孝信的心,变得松弛了一点。
李孝信接着说,“很难得,这几天,我居然梦见她了。”
“什么梦?”
“我导演的好作品,Athena是我的人生女主角。”李孝信动了动,他的指甲盖,弹了一下手铐,“你,崔英道,还有金叹,甚至其他我讨厌的人,都在酒会上,跳着舞,庆祝我们的胜利。”
他的眼神,亮了起来,“她戴着我给她选好的戒指,笑着举起了酒杯。”
刘Rachel听着李孝信说的内容,眼神落到了他的手铐上,哽咽了一下,“这很好。”
李孝信笑着点头,“这确实很好。”
他问崔英道,有没有带烟过来。
那一天,崔英道没有见到李孝信,但是今天,特意的带了烟。
李孝信含着烟,问他们,“葬礼的日期定了吗?”
“没有。”
“帮我献一枝花吧。”
“献什么花?”
“矢车菊。”不等崔英道问为什么,李孝信说,“遇见她,就是我的幸福。”
失去她,他的人生,只剩苦涩。
崔英道本来想一口答应,但又为了给他一个盼头,说,“等学长你出来了,亲自去吧。”
李孝信只是笑着,“说的也对。”
看着李孝信的样子,刘Rachel心里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余。
无论猜测什么,眼前唯一的真相,就是Athena死了,李孝信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