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黎一鸣,入学第一日便寻衅滋事,这就是你黎家的教养?”蔡文清点名道姓,不容置喙的横扫黎一鸣:“你若是不懂国法,我国子监也不是没有退过监生!”
迎着来袭的威压,黎一鸣唇畔张张合合半晌,咬牙忍住回怼,目光愈发怨恨的剐着江佑翎。
就冲江佑翎的反应来看,也应该机警的。不像连最基本《三字经》句子都不会默写的人。那这般气势汹汹的,其实他是说对了,真自污?
只是碍于家族颜面,不敢说?
揣着着,黎一鸣从喉咙里挤出音来:“是,祭酒大人是我意气用事,说错了话。”
“给江佑翎道歉,并且去思过厅抄国子监监规三遍。”蔡青苗斜睨着身形还笔直的黎一鸣,都觉自己连所谓的六连元都不满了两分。
到底怎么教徒弟的?
最基本的礼仪呢?
“蔡祭酒罚轻了,这就该打一顿。这忽然就指责一个小弟弟还抢卷子,看着就以强欺弱的架势。”
“国子监又不是不能转堂。有本事转去监生班就行,来我们荫生堆里充什么才子。”
“人师父可是六连元呢。”
“哟,我好怕哟。”
“…………”
蔡祭酒瞧着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荫生,板着脸训了几句要和睦共处,而后目光炯炯盯着黎一鸣:“最基本的道歉弯腰鞠躬,若是按着你们武将的方法,负荆请罪!”
听得这话,黎一鸣只觉自己被人凌空打了两个巴掌。他是没想到同样身为改革一派的帝王人马,这姓蔡的会当众这么咄咄逼人,这么欺负他。
带着怨念,他逼着自己朝江佑翎弯腰鞠躬:“对不起!”
江佑翎哦了一声,“听祭酒大人的意思,你是武将子弟?”
武将子弟拜文臣为徒,这配置应该是个精英教育崽,不是为培养出一个熊孩子吧?
心里揣测着,江佑翎见人傲然挺直回应“我爹可是粤海镇海将军”,眼眸眨眨,哦了一声。
见人神色淡淡的,黎一鸣只觉怒火刺啦一下都能烧到喉咙口了。
他爹可是近年来最为耀眼的将军!
瞧着黎一鸣还不忿的模样,蔡青苗说了几句便直接将人带走,让白文清收拾残局。
白文清一本正经说了两句让荫生们都回去收拾行囊,自己将江佑翎叫回了办公厢房。一确定周围没人说话安全后,他就迫不及待问:“你真一个字都不认识不会写?”
江佑翎乖巧点点头。
“你……你谈吐也还行,回应算机警。”白文清不敢信。
江家人怎么那么实诚啊?
国子监监生就算再看血脉,但也没有启蒙班啊啊啊啊!
“我会模仿学习。”江佑翎斟酌着开口回答,显露出自己的一点点才智:“长辈们说过的话我都能复述下来。”
“复述?”白文清惊骇的看着江佑翎:“你……你能复述?”
江佑翎紧绷着脸,郑重点点头:“考舍发生的事情说过的话我都能复述下来。您不信可以考考我!”
说完,江佑翎眼巴巴的抬眸望着白文清,眼里还透着些迫不及待:“先前闷在屋子里养病,我就超级爱说话。只是……只是害怕说话不好,就不敢说太多。”
“别……”白文清望着双眸亮晶晶,就差翘着尾巴等待考校的江佑翎。想想自家儿子巴不得永远别考校的嘴脸,他倒是有些好奇了,“我背一篇文,看看你能不能复述。”
“是,白大人。”江佑翎弯腰作揖。
瞧着乖乖巧巧的江佑翎,白文清斟酌一番,选了一遍合适考校的文章,念道:“余幼时即嗜学……”
念完最为经典勉励年轻人珍惜读书环境,专心治学的文章,白文清看向江佑翎。
江佑翎见状立马昂首挺胸,一副自己会的模样,神神气气开口:“余幼时即嗜学……”
片刻之后,白文清听得屋内回荡的尾音,垂首看看江佑翎,把脑子里那乌漆嘛黑的试卷挥之脑后,吞咽下天赋不错的话,肃穆道:“能够复述的确不错。但字的确不行。你接下来需早起两炷香时间,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