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饼画的,江佑翎都有些想笑。但对于李嬷嬷的善意,他还是选择接受。再者,冤有头债有主!
江长生刻薄,他应该回报江长生这个便宜爹。
“谢谢李嬷嬷宽慰,我……我能问一句父亲有什么无奈吗?为……”江佑翎声音都带着哽咽,像是再也强忍不住情绪了,带着些崩溃开口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厌恶?”
李嬷嬷望着委屈巴巴的江佑翎,唇畔一张。但转念一想江长生那横扫过来的冷戾眼神,心中幽幽一颤。
江长生这位侯爷,看着和和气气的,但骨子里还是那个被他曾祖母,也就是昌平公主殿下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矜贵王孙贵胄,杀伐果决,高高在上。
后怕着,李嬷嬷叹口气,弯腰与江佑翎四目相对:“二少爷,有句老话就做屁股决定脑袋。”
“我跟您诉说,不公正不客观。毕竟我是夫人的奶嬷嬷,是巴不得——”
迎着江佑翎期盼渴求真相的目光,李嬷嬷觉得自己此刻的话语都有些残酷。但正如她自己所引用的老话,屁股决定脑袋。
因此哪怕再觉得对江佑翎有伤寒,她也得说,说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侯爷能够满心眼里只有我家鑫哥儿。”
江佑翎对此表示认同,“李嬷嬷,我懂。我从未想过跟长兄争什么,我只是不想被人骂扫把星。”
听得江佑翎一字一字的回答,十分的真挚,甚至眼底都流出对江佑鑫的感恩之情,李嬷嬷都觉自己喉咙似被灼烧过一般,都有些疼痛了。
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
最后避开江佑翎的视线,挑眉看着不远处的尊贵巍峨的广亮大门。
李家穷极一生都不敢修建,都用不得的广亮大门。
“您日后通晓文墨知道律法公道还会明辨是非了,到那个时候您若是想知道,老身定把自己知道这一部分告诉您。”
“眼下老身不能说。您还是专心学习。”
顿了顿,李嬷嬷才视线慢慢回落到江佑翎身上:“老身唯一能说的便是好好读书,争取科考。”
“这事,我不光图您有出息能够给我家姐儿请封诰命,也是真真想着您好。”
江佑翎听得这合情合理还有合乎利益的回应,慢慢的失落片刻。而后他抬眸小心翼翼问:“李嬷嬷,我听大哥说国子监是一年交束脩三万两?”
“这事您不用愁。说实在话,咱们江家现在还能使银子,国子监还能收银子。是说明江家还算勋贵人家。若是有一日连使银子都没用了,求助无门,那个时候江家就真是肥羊,任人宰割了。”李嬷嬷语重心长,低声道:“老身说句私心的话,您没必要纠结侯爷待您如何,先学习。”
这番话也真是掏心掏肺真情实意了,江佑翎弯腰致谢:“李嬷嬷您放心,我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那老身送您回去。”李嬷嬷说完,还转身命令将早已做好的菜肴转入食盒之中。
江佑翎见如此妥帖的安排,也点点头,随着李嬷嬷的步伐,无视自己咕咕叫的五脏庙,走出了江家的别院。
回到国子监学舍,用过膳,又见李嬷嬷敲打询问章墨章书两个书童后,江佑翎送走李嬷嬷。
目送着人的背影与黑夜融为一体,江佑翎绕着院子走了两圈,消消食,也排解排解心中抑郁之气。
再回到桌案前,复习今日所学的《三字经》。
忙碌后,洗漱睡觉,江佑翎背着书,逼着自己忽视各种画面。
睡了一夜充满知识的觉,第二天江佑翎又精神充沛去开小灶。
白文清见人研墨的墨水倒是细腻,俨然把所学的记在心上。且白佑翎浑身透着对学习的亢奋,他倒是愈发满意两分,教导也更加细心:“说句实在话,你家不缺笔墨纸砚。故此就适合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练字之前要对笔墨纸砚熟悉……”
江佑翎一一应下,亲自实践。
对他而言穿越唯一的好处,便是古董随便拿在手里。
时光就在学习中飞速流逝。
江佑翎的每一日都规律极了,除了学习便是学习最后还是学习。连带着整间学斋的学习氛围都格外的浓郁。
“倒数那帮人有病吗?又学?区区一个月考而已!”
这一日,隔壁学斋的人听得郎朗书声,眉眼间带着不屑开口。
“你没听说吗?广业堂好多人都私下赌了,赌那个六连元徒弟还会不会月考找茬。毕竟听说江家这钱袋子都有些不稳了。”
“什么?贺兄您听闻什么事了?”
“那江老夫人的商船在今夏翻了整整十艘。据说翻的船只里还有皇亲诰命托她购置的帝王贺礼。现在那老夫人都愁白了头发。一个没处理好,江家就此真落魄了!”
“哎哟,那咱们也赌一把?这江家也该落败,让出个侯爵来了。”
听得话语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蔑音,被称做贺兄的贺柏笑笑。
他也这般想法。
毕竟爵位有定数。侯爵中最好拉下马的便是毫无建树的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