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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临死赠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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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点结束后,江佑翎归江家。

回想着自己突然撞见的仪仗队,他不自禁在正大门前站定,抬眸眺望着余晖笼罩着的敕造护北侯府的匾额,眼眸一闪。

这匾额,礼学课堂上讲过。

确切叫做扫金九龙边石青地铜镀金字。

用的是楠木,匾心的御书文字是镶嵌的铜镀金字,辅之匾边木雕的龙则髹以金粉。故此看起来明晃晃金灿灿的,似赤金。

当然也是最为尊贵的象征——只有开国八位国公府邸以及江家这五代不降爵的护北侯江家,有太、祖爷御笔手书的匾额。

这份荣耀,保证了江家与国同岁的富贵。

也让他江佑翎,一个不被家主认同的庶子,在外都能站立行走。

感慨着,江佑翎眼角余光瞥见门房仆从欲言又止,甚至还有人怯怯退进侧门内似要找人处理他这个棘手难题的架势,便轻笑着迈开步伐。

没必要跟一群听命的仆从论什么主子该从哪一个门进。

朝着侧门角门……江佑翎绕过长长的护北侯府围墙,寻到了自己记忆中的小巷子,听得熟悉又陌生的鸡鸭哀嚎声,继续迈步。

正掐着鸡脖子的厨倌一怔,愣愣的看着越过一地血腥鸡血鸭肠等等腌臜物,更有些粪便的晦气物,走得从容自信的江佑翎。

甚至走的像是接受奖章的大将军一样,身形笔挺,步伐稳健,气质凌然。

“二少爷?”厨倌都不敢信的开口喊了一声。

江佑翎瞧着茫然中下意识呼喊出身的厨倌,冲人一颔首,便继续行走。

与此同时,跟随的章书眼睛都骇然瞪成了铜铃。

章墨眼疾手快,扯了一下章书的衣袖,示意人乖顺点,莫要在江家仆从面前丢了国子监的颜面,也莫要丢了江佑翎的颜面。

江佑翎这位小天才既然愿意带他们来,不介意他们看到这“家丑”,那就说明小天才是把他们当做自己人的。

章书迎着章墨带着告诫的眼神,反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紧紧藏着的五十两银票。

这银票可是李嬷嬷先前打点他们的,夸他们忠诚会办事。

所以……所以要冷静。

或许这是对他们的考验呢?

这王侯之家总有些怪癖在的。

自我告诫着,章书立马咬牙冷静,随着章墨垂首恭顺的跟在江佑翎身后行走,不左顾右盼,端得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眼角余光观察着迅速调整好神态的章墨章书,江佑翎都觉换个社会背景,他都有心思把两人往秘书助理方向培养一二了。

只是因江家破事多,又叠加封建社会,以致于他倍感压抑,没什么心情,就想去死。

坚定着自己的目标,江佑翎听得不远处步伐匆匆似要去通风报信的某些仆从,继续面不改色的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刚入屋坐下,江佑翎瞥了眼还算干净整洁的桌面,拿起茶壶。

感受着空空荡荡的茶壶,他还没来得及琢磨去哪里弄口茶润润嗓子,便见李嬷嬷和阿大带着丫鬟们入内,端茶送水,笑盈盈的,显得亲热至极。

接过小丫鬟双手捧到自己眼前的茶盏,江佑翎垂首扫了眼上下漂浮的茶叶,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慢慢端起极品的茶一口闷。

借着茶水扑灭劳累奔走的躯体后,他言简意赅诉说让两个书童跟随源于白大人友善提醒,便单刀直入标明自己这回的来意:“请嬷嬷禀告,我想见父亲。”

“侯爷?”李嬷嬷止住讶然,让阿大带着两书童下去休息后,又屏退左右,带着些担忧望着江佑翎。

哪怕读过书的江佑翎眨眼间看着格外的成熟稳重,连怯意都褪去了。但她还是觉得江佑翎身上有种形容不出的死气。

这一股颓然绝望的气息,甚至比她家鑫哥儿,经历过玄而又玄夺舍重来的鑫哥儿还厚重两分。

仔细一打量,都叫人从骨子里泛着一股哀恸。

叹息着,李嬷嬷面上担忧之色更浓郁了两分,小心翼翼着:“二少爷,不是老身多嘴,侯爷由于过往的一些恩怨,是真不太喜欢您。尤其眼下他又跟老夫人闹了些分歧,或许更会因此迁怒您。”

江佑翎瞧着满面同情怜悯的李嬷嬷,字正腔圆的回应道:“没事,您朝他禀告就行了。就说我江佑翎报生育之恩,从今后想要与江家彻底分个清清楚楚!”

“什么?!”李嬷嬷彻底惊诧了,久久不能回神。可偏偏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似余音绕梁一般,久久不曾散去。甚至更因为房屋原先因授课所用,故此营造之下,带着嘹亮的回音,让人听得格外的清楚。

无法装聋作哑。

更别提江佑翎迸发笃定决然的眼神,似要豁出去切断一切关联。

李嬷嬷打量着揣测着,当即想要破口大骂恼恨江佑翎是个白眼狼,在知道鑫哥儿“患病”的情况下还敢这般生幺蛾子。但话到嘴边撞见人嘴边的嗤笑,瞬间死死咬住了舌。

疼的抽口气后,李嬷嬷死死咬住唇畔,止住了自己那一瞬间涌出来的火气。毕竟公道说一句,江佑翎只要不生夺爵的野心,那江佑翎的的确确可以不用承担江家的危机。因为江佑翎论体面,二少爷只是礼法上的一声呼喊,论享受,都还不如她这个奶大姐儿的奶嬷嬷在江家能量大。

可……可江佑翎这个节骨眼上提离开,又让她紧张是不是以退为进。说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侯爷也就两个儿子。

若是鑫哥儿“患病”好不了呢?

那为了江家,没准都要抬一抬江佑翎。

江佑翎看着面色骤然变幻,完完全全说着忠仆之心的李嬷嬷,面不改色任由人打量。

定定的看着江佑翎许久,瞧着人目光不躲不闪甚至愈发决然,透着天不怕浑不怕气势。李嬷嬷内心翻江倒海,到最后只觉自己真要信自家鑫哥儿玄而又玄的夺舍——鑫哥儿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口中突逢江家大难却咬着牙坚持有勇气坚持还鼓励鑫哥儿坚持的江佑翎也会是真的。

笃定着,李嬷嬷最后深深叹口气,蹲身行礼:“您稍等,老身去请。若是侯爷不来,您有什么事也可以跟夫人提。”

最后三个字,李嬷嬷说得格外郑重,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江佑翎。

江佑翎痛快回道:“好。请李嬷嬷您放心,母亲三万两与我读书的机会,不管她出于什么缘由,这恩情我还是记得。”

听得如此直白的话,李嬷嬷老脸躁得慌,但吸口气还是沉声回应:“二少爷,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明白。”

得到回音,李嬷嬷再一次蹲身行礼,见江佑翎依旧面色从容,冷静的不像十岁孩童。她静默一瞬,便选择毫不犹豫退出。

瞧着等跨出门槛了,才转身背对主子离开的李嬷嬷,江佑翎笑笑,回到桌案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静静的品茗。

这辈子先前没机会喝过,但上辈子他还是学过品茶的。

眼下他手中这杯茶汤色橙黄,茶芽挺嫩叶稍长,更形似兰花,正是被茶圣陆羽论为茶中第一的顾渚紫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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