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日已过。
苏夕菀独自一人回了母后的老家,药王谷。
虽说重塑肉身,可这具身体柔弱的很,足足调养了一年有余才有所好转。
阿恬阿静自那日被迷晕后就再没见过苏夕菀了。
那一年里,只要是每迈出一步,都颤抖的厉害,走上一个时辰,身体就如被抽干了一半,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气息。
外加上心情一直都处在于低落的阶段,日日一副死了便死了吧的心态,不爱说话,刚踏入药王谷时,阿婆还以为这是个小哑巴。
药王谷原本就有个哑女,若是放在之前,苏夕菀定然会心生好奇,如今自己都顾不上了,在此处待上一年有余都未曾见过那位哑女。
“苏丫头,今日陪着阿婆上山采药可好?”
苏夕菀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听你阿婆的,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去了也帮衬着些,你近日身体上不是都好转了不少?”
是南宫雁的声音,他会经常来看看苏夕菀,就算俩人都不说话,也能那么干坐上大半日。
偶尔听南宫雁与阿婆的谈话时,就像在之前就经常来一样,后来才清楚南宫雁其实是母后安排在苏夕菀身边的。
苏夕菀点点头:“师父,近日可有什么动静?我兄长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悉知当年皇后去世的真相,打听到药王谷,正往这处赶路。”
苏夕菀眼神坚定,轻微皱皱眉头,“他干嘛来?师父可有告知兄长我在此处。”
南宫雁:“除了眼下这些人,谁会知道你活着,你师父我可没有这么大嘴巴。”
苏夕菀:“沈姑娘身体有所好转了吗?”
“那日出城时见过一面,气色俱佳,看来不错。”
苏夕菀感慨道:“今日天儿顺人心意,又晴又暖的。”
苏夕菀站了起来,拾起一旁的竹筐,笑着挽着阿婆要往山上走,“阿婆,这些时日辛苦您了。”
阿婆握住苏夕菀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紧紧握住拍了拍,道:“苏丫头不怪阿婆这些时日吗?”
苏夕菀头摇的快,说道:“我心里清楚阿婆是为了我好,若是没有阿婆的严厉监督,苏丫头是不会好这么快的。”
阿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试探问道:“苏丫头要记得常回来看看阿婆。”
苏夕菀没有回答,自打心里埋下了那颗必死的种子,即便是搭上性命,也要揭开当年恶魔的面具。
阿婆只是给苏夕菀带上些取暖的衣物,虽说祖孙二人接触的时间短,可阿婆对苏夕菀还是及其了解的,她清楚就算带上药物,苏丫头也是不会吃的。
“死不了就行啊。”
阿婆没去相送,谷子里的百姓也只是远远观望着,一年来,能与苏夕菀说上话的,除了阿婆,恐怕只有她那个总是窜来窜去的师傅了。
“你去哪?”
苏夕菀看向说话的女子,她的特征明显,浓妆艳抹,不显庸俗,头戴各种草药,虽说奇怪却也好看。
曾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大家的口中的她可是个哑巴啊。
“你是谁?”苏夕菀问道。
这女人摇摇头,只是道:“我没有名字,但他们都叫我花哑巴。”
苏夕菀蹲了下来,仔细一看,她并没有坐在满是灰尘的土地上,还是特意垫了块布匹。
见苏夕菀蹲了下来,花哑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花布匹,然后说道:“坐。”
若不是这八面通风的寒意,苏夕菀都要误以为自己到了人家做客。
花哑巴字字清晰,加重道:“你是从永岐城过来的?”
“听过?”
“我在梦里听过。”花哑巴笑嘻嘻的。
看样子并不似年轻的小姑娘,似个爱打扮美丽的妇人家。
她也做梦?
苏夕菀疑问道:“经常做梦吗?清醒时候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说话?”
苏夕菀期待的看着她摇了摇头,眼神一瞬间就失落了起来。
“为何装哑巴。”
这个时辰药王谷的人们都忙于熬药,制药,非特殊情况是不会有人来此处的。
看样子虽然是个哑巴,却又给苏夕菀一种,她是个痴傻之人的感觉。
花哑巴傻傻一笑,只是道:“我也去,带我一个,我不给姑娘添麻烦,带我一个吧。”
苏夕菀暂时还看不透她,或许这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唯有那个梦才是她唯一想知道的,唯一的动力吧。
花哑巴根本没想过,眼前这个,从梦中的地方而来姑娘能答应自己,本想着被拒绝后偷偷的跟着的。
苏夕菀却应道:“一起吧。”
又道:“我身子虚弱,若是路上遇到什么狂徒匪贼,咱们俩各自逃命。”
花哑巴激动的站了起来,头点的极快。
药王谷没有马,这里的人去多远的地方,靠的都是这一双腿脚,采药是,下山也是。
嘶鸣声从远处传来,马蹄嗒嗒嗒的跑声逐渐逼近。
这种声音经常会听到,骑马而来的无非就是那些来到谷内寻求帮助的,都是为了生。
苏夕菀没多想,起身朝着小路下山的方向走去,花哑巴连忙跟了上去,且夺过苏夕菀的包裹,挎在了自己的身上,或许她想表达的是感谢。
马蹄声停止,马背上的两人看到一旁刻着的字,便跳下了马。
刻着马匹禁止进入。
谷内百姓只是怕马儿惊慌,毕竟满路需要晾干的草药,人走时都会小心翼翼的。
苏洛珩望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自语道:“看来也是求医的。”
沈忆绵注意到时,再望向那条小路上,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苏洛珩想起刚刚的背影还是心有余悸,立即跳上了马,还不忘将沈忆绵搂上来,策马加鞭的朝小路的方向迅速跑去。
“怎么了?去哪里?”沈忆绵紧紧搂住,满脑袋疑惑。
刚要说话,苏洛珩就看到了那两人的背影,即刻喊道:“站住!”
花姑娘受惊了般,站在原地不敢动。
苏夕菀听出了是谁的声音,既希望他没有发现,又希望他认出自己来。
两人都带有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苏洛珩一眼便认了出来,他清楚苏夕菀肯定是听出来自己的声音的,只是诧异为何她不愿主动开口,难道是自己这一年来变了模样,但仍怪她这一年多的时间,连个信都没传过。
责怪占一小部分,见到苏夕菀如今是活着的,且无病无伤,心中的喜悦更是占据了全部。
“两位姑娘去哪?”苏洛珩也装作不认识问道,可眼里早已泛滥泪光。
花哑巴看了眼一旁不说话的苏夕菀,由看向面前衣着华贵的两人,学着梦中拜礼的姿势道:“我与小女来此寻医,当下已有好转,便打道回府。”
苏洛珩穷追不舍,眼神都未离开过苏夕菀,接着问道:“您这小女可是怕生?
花哑巴道:“小女生来便不会说话,公子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