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看了于是之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申氏放下剪刀,坐了下来,“这也是十五年前的一桩流言。”
于是之来了精神,聆起耳朵仔细听。
申氏顿了顿,面露难色,“要说这也是别人家的私事,咱们本不该在背后多言,只是那桩流言在金陵传的实在神秘。”
申氏眼神转向羊角宫灯,缓缓说起了那桩流言。
“十五年前,明惠郡主刚怀上二胎,在老安信侯的寿宴上有个真人说起了明惠郡主的胎,说她的胎关乎了整个侯府,若生下了单胎侯府前途坦荡,若是双胎……”
于是之额角跳的厉害,急急问:“双胎如何?”
申氏皱了眉,接着道。
“若是双胎,侯府所有男丁性命堪忧,后来宣阳长公主把明惠郡主带回了公主府,几个月明惠郡主在公主府产下了个女婴。”
“唉~”申氏长叹口气,“这还是有长公主在后头给明惠郡主撑腰,不然肚子的孩子恐也生不下来。”
“这真人是谁带来的?”于是之问。
“明惠的妯娌,薛氏。”
于是之倒吸一口凉气,他忘了,他忘记这内宅和战场是一样凶险之地,稍有差错,连性命也不保。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周韵迟的身份了。
申氏说完那桩流言,就陷入了长长的回忆,似乎为金陵城当年的那桩流言害怕。
屋子里一时静谧。
回过神,申氏沉声问:“你究竟遇上了什么棘手之事,要把安信侯府查个底朝天。”
于是之不答她的话,反问:“母亲是否怀疑过,明惠郡主怀的可能是双胎呢?”
申氏一愣,脸色骤然惨白,她似乎窥探到了别人府中的一些阴私之事,如今安信侯府由云家二房袭爵。
大房一脉,只剩下了薛氏和一个女儿,这么多年大房没有留下一个男丁,云家仅有的男丁都是明惠郡主所生,其中内情,不言而喻,她打了个冷战,她忙告诫儿子。
“无论什么,你都莫在追查下去了,这是别人家的私事,定然不希望外人知晓,明惠郡主身后是宣阳长公主,而长公主身后,是,是圣人,圣人与长公主,姐弟情谊深厚,我们家虽是公府,可哪能和皇家比。”
于是之不怕,要他不查?绝不能够,他要查清楚,周韵迟为何成了商户之女,若是云家弃了她,他要为她出头,若有难言之隐,他刚好可以带着周韵迟去寻明惠郡主。看在恩人的份儿上,明惠郡主把女儿嫁给自己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于是之露出一抹浅笑。
申氏瞧了心里发慌,想到儿子那年在府中与丈夫刀剑相对的场面,又是一叹。
为了宽申氏的心,于是之卖乖道。
“母亲放心,儿子做事一向是最有分寸的。”
申氏闻言还要多说两句,却瞥见丈夫冷着脸掀开帘子进了屋里。
于是之见状也冷下了脸。
父子不和在府内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金陵城中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申氏淡淡的迎了上去,“老爷来了。”
自那件事之发生后,英国公对发妻有了愧疚,语气神色虽不柔和,但也不在宠妾灭妻,很是敬对申氏。
即使这样,于是之也没给他过一个好脸,这次晋职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和他说过。
于瑾谦坐到花桌前,问起了话。
“这么晚还不睡?”
于是之淡淡道。
“圣人高兴,寿宴便结束的晚了些。”
“你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又不是近卫为何要站到圣人身边。”
于是之轻哼,“霍指挥久伤未愈,圣人有心让我接他的位置,今日也无非是让朝中百官瞧瞧我长什么样子罢了,毕竟在巡防营时,也有许多人不知道我是英国府的世子。”
这是在臊自己,于瑾谦深知,这逆子。
来了颉芳院这么一会儿,也不见发妻给自己倒水,于瑾谦在这院儿里也坐不下去,临走前叮嘱了于是之几句。
“以后在朝中要谨言慎行,莫丢了为父的脸面。”
于是之不屑回他,“丢了又如何?”
于瑾谦抬起手,指着于是之要骂他,又想到如今儿子也是朝中的官员,骂不得,便气的拂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