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几年,她何曾收到过嫡母赏过的小玩意小首饰,她不曾苛待自己,也不曾亲密,一切都按着府里的规矩,外人知道了说不着她什么。
而她的姐姐也不与自己和银瓶那般亲密。
乔姨娘扭过来头见女儿盯着华瑞轩的院门久久不说话,又发觉自己方才的话重了些,软了话语安慰,“我也是气不过才说的那话,你别放在心上,好歹你也是侯爷的女儿,那些奴婢再怎么与夫人和二姑娘要好还能越过你么!咱们娘俩儿回去吧,这阵子夫人不待见我,要是瞧见了我在华瑞轩附近转悠,生了气再迁怒与你。”
走了一会儿,乔姨娘母女两人回了芳菲阁,坐下后,云嘉仪在桌前情绪稍显不佳,还是不说话。
“银瓶这个小蹄子,整日腻在二姑娘身边,旁人还以为她是侯府三姑娘么了呢?”
乔姨娘不敢对周韵迟说太过分的话,只能私下里骂银瓶来解气,又偷偷看看云嘉仪的神情好些了没有,见女儿还是那样低落,她气馁道:你小时候还与二姑娘一块玩耍,怎的大了两人渐渐生分起来。”
这话终于让云嘉仪神情有些变化,她心中微动,说了几句话搪塞乔姨娘,“只不过是姐妹们大了,各自有了各自的心事,哪有小时候那样天真烂漫,生疏也是常事,姨娘不用太过担忧我,反倒是我有些事情憋在心中许久,想问问姨娘。”
“你说你说!”
“姨娘这十几年来都不与夫人争宠,怎么几个月前忽然去夫人的院子不走,让父亲好一顿训斥。”
乔姨娘脸皮发烫,瞥了几眼云嘉仪,“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做什么。”
乔姨娘也是官家小姐出身,脸面还是还是要的,她不愿意说这些丑事,起身去榻边整理起了一些丝线。
五彩丝线缠绕在一处,等乔姨娘整理的差不多了,还能感受到云嘉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她放下丝线无奈叹了口气。
“是老太太让我去夫人的院子争宠的,夫人多年与侯爷夫妻之情淡漠,如今和好,老太太寻了一日叫我过去说话,让我找个机会去分了夫人的宠。”
乔姨娘当初为何放着外头正经娘子不做,到侯府做妾,云嘉仪清楚,不是就为的乔家。
乔姨娘到了安信侯府并没有成功离间明惠与云怀生的夫妻情分。她只有那一夜与云怀生圆了房。
生下云嘉仪后,云老太太见自己这颗棋子成了废棋,便把乔姨娘抛之脑后。
虽说衣食无忧,也带着娘家日子好过了些,可乔姨娘心中也是恨的。
她恨云怀生不把自己当人看,她恨云老太太把自己当成棋子。
当云老太太拿捏着云嘉仪的婚事让乔姨娘去给明惠添堵,她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云嘉仪懊恼道:“姨娘糊涂,夫人与父亲的感情不好时,父亲没把姨娘放在心上,这下两人和好,姨娘还以为这事能成么?搅在老太太和夫人中间做什么!”
乔姨娘怒其不争道:“你一个爹不疼,嫡母不喜的庶女,我不靠着老太太这颗大树来让她给你说门好亲事还能如何,就算这事不成我也恶心恶心华瑞轩里的一帮人来解气。”
刚整理好的丝线又乔姨娘弄乱成了一团,她开始梳理起来,却不想丝线越理越乱,最终被乔姨娘扔在了一旁。
芳菲阁里传来几声叹息,母女两人也没在多言。
这边,周韵迟进了华瑞轩屋内,就闻见屋子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四下看去只见屋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外间都没有落坐的地方,鼻间闻到的甜腻香气正是桌子上摆的那两盒精致糕点散发的气息。
明惠闻不得这香味,让人开了窗户通风,她则去了里间休息了。
“这是?”周韵迟看了柳眉一眼。
柳眉看了看外间一片杂乱,忙道:“这是清早杜嬷嬷送来的,说是老太太在静心堂的库房里拿了些补品给郡主补补身子,还说郡主胃口不好特意差人去铺子里买了些糕点来,这些还没有来的及入库,姑娘不妨去里头坐着吧。”
“大伯母与老太太闹崩了,老太太可就想起给咱们二房送东西来了,早干什么去了。”
柳眉心想,谁说不是呢?
周韵迟留下这话就进了里间,留下柳眉和银瓶在外间整理,东西太多,柳眉又唤来秋蕊和秋霜进来帮忙。
怀孕中期,明惠身子沉重,没走两步路就喘不上气,撑着力气接待了严昱后就回屋休息起来,听着外间的说话声音才抬起了眼皮。
周韵迟进来后,她笑问:“回来了?你哥哥那里一切可还好?”
“都好,都好,哥哥进考场前瞧着很有信心呢?这次必定榜上有名,等明年子开了春儿,参加了春闱,考取了功名,也对的起他日复一日的辛苦。”
“你父亲又寻了一个先生来,等秋闱的名次一出,那先生就会入府,到时候你多照看一些。”
“母亲放心,万事有女儿在呢?您老只管将养身子就成!”
明惠这才宽了心,没说两句话,她就有些困乏,轻轻闭眼睡下了。
周韵迟在里间陪着,等明惠睡熟她才出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