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迟倒是想着金澄那厮花了二十两银子收到的却是一副杜撰出来的画,不由的笑出了声。
银瓶觉得阿泗的话也有道理,安下了心,与周韵迟一起笑谈起了金澄。
正说笑间,阿泗掏出了二十两银子,“姑娘,这是金家给的那二十两银子,小的不敢私留。”
周韵迟没接那二十两银子,把手炉给了银瓶,继而道:“这才刚刚入冬,日子还长着呢,你娘身子刚好,冬日里若再去浆洗旧病复发可如何是好,这银子你拿着让你娘在家里好好养上一冬,等来年儿开了春儿再出去做工也不迟。”
阿泗被周韵迟的话激的脸色涨红,又急急要跪下道谢。
唯恐他一个七尺男儿又要流泪,周韵迟忙道:“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当差,为我做事可好?”
从看门小厮摇身一变成了家中小姐的跑腿小厮,阿泗哪会不答应。
不到半晌,阿泗就换了身簇新的衣裳,在雅苑门口当值。
这事儿明惠知道后,觉得不太妥当。等中午周韵迟陪着用饭时,她提点了几句,“一个未出阁姑娘,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小厮,旁人瞧见会说三道四。”
正用热汤的周韵迟放下汤匙,慢条斯理的解释,“母亲只管放心,女儿只是让阿泗在我身边跑腿,有些事不方便银瓶一个女儿家去做。近身伺候还是让银瓶还有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侍奉。”
明惠见她心中有数,安排的又妥当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亥时,临到入睡前,屋外刮起了风。
白日里没能下的雪,最终还是一片片往下落。
银瓶灌了两个汤婆子放在被窝里,做好这些事情后她又去伺候周韵迟散开发髻。
忽想起画上的女子,银瓶语气轻快道:“这下,那金澄不再会盯着咱们府中的下人,打听姑娘的相貌了吧。”
“依我看,未必。”
周韵迟的话让银瓶又蹙起眉头,她急问:“这是为何?”
“金澄这厮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瞧见了画像上的女子,虽不是我的样子,可他只凭着那日在随心坊无意瞧了我的身形一眼就怀疑我的相貌,这画兴许只能唬住他一段时日,可日子长了他还是会想到别的法子的。”
“那这可如何是好?”银瓶泛起了焦急,咬着牙恨恨道:“金澄这厮真是可恶,府里已经有了美娇娘,还妄想着姑娘。”
这话倒提醒了周韵迟,就这么一小会儿她脑海里就已想到如何该怎么对付金澄。
银瓶关门离去后,周韵迟打开了暗格,对着周家父母的牌位,她双手合十对着拜了拜,随后站在牌位前愣神。
屋里只留了一盏灯火,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她面无表情脸上,还微微的有些可怖。
“爹,娘,女儿…..”她顿了顿,“女儿又要害人了,从小爹娘教我遇见何事,都不能起了害人之心,可女儿迫不得已,杀害爹娘的凶手女儿还没有找到,在此之前女儿只能自保,你们在九泉之下之下千万不要怪罪女儿…….”
这场雪下了有三四日,整个金陵城都成了一片白色。
又过了几日,街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因着下雪,街上许久没能出摊儿的小贩趁着天色好赶紧出来做生意。
那日金澄瞧了画像上的女子后,发了一通的脾气,沅黛先是冷眼旁观,等金澄把屋子里的茶盏全都摔了个粉粹,她才上前柔声安抚了起来。
她手段高明,虽费了不少力气,却真真哄住了金澄。
金老太太第二日找沅梦问话,为何半夜金澄的院子里十分嘈杂。
沅黛一五一十的说了。
金老太太瞪着沅梦有些不满,可瞧着一旁的金黛神色倒也平和,她想着这沅黛还有些手段,自己若罚了沅黛她伺候不成自己孙子,惹得孙子又出去胡闹也不好,索性就饶她一次。
而今日沅黛被金澄赏了二两银子,又许她出门逛逛。
离金府不远处的双萃街上最是热闹。
沅黛手中揣着银子走到了一处卖胭脂的小摊儿上,本来她是不想停下脚步,因卖这胭脂的是一妇人,姿色平庸。
一个长相平平之辈又能做出什么好胭脂来,可她却被这摊子上的胭脂香味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