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银瓶回答的语气里带了困意。
“你……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坏人吗?”
“怎么忽的问起这了,姑娘当然是个好人?”银瓶困倦的翻了个身,把脸朝着周韵迟那面。
周韵迟听后放心躺下,随后又絮叨的说:“白日里,母亲与我说起云嘉仪的事,后来我反倒想,我也害了人,手中沾了人明,那岂不是和云嘉仪一样是坏人来着。”
银瓶霎时清醒,撑起身子,声音微微拔高,“姑娘怎会和她一样,三姑娘是因着妒忌起了害人之心,而姑娘是你迫不得已。”
说起这事,银瓶困意尽消,滔滔不绝道:“三姑娘是妾室生的,可咱们府中是好人家来的,夫人虽不把她带在身边,可也不曾苛待她呀,姑娘去打听打听,金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里,哪个庶女过得比三姑娘舒服的,乔姨娘也不用每日晨昏定省的来伺候主母,是她们不知足,不关姑娘你的事。”
周韵迟听罢点点头,躺下后看着头顶的帐幔,脑海浮现福顺那张脸来,心中一阵不安,扭头对银瓶道:“过几日去寺里找位高僧给福顺一家做场法事,终究是咱们对不住他,望他能早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银瓶拢了拢周韵迟的被角裹紧了她露出在外的肩膀,轻轻一笑,“好,都听姑娘你的,明日我就让阿泗私下偷偷寻一个高僧去。”
……
第二日就是上元节了。
上元节乃是景朝一重要节日,往往这日,朝廷早在三日前就派人在城中张灯结彩举办灯会,到了这日整个金陵城灯火通明,城中各个坊区的主街总是被各府出行的围的水泄不通。
往年这日宫中还要举行夜宴,只是今年文德帝觉得朝廷不太平,年前又闹出那么大一场风波。
如今朝中的百官都得知睿王行径不端,文德帝也没脸再举行什么劳什子宴会。上元节前两日就下了口谕,今年宫中不举行夜宴,也是如此,于是之今晚才得了空儿。
华灯初上,长生架着马车带他到了安信侯府外。
马车刚刚停靠好,长生就从腰间拿出一个布袋来,里头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一兜子果子蜜饯,急急的拿出一颗蜜饯塞入口中。
一边吃着,一边望着安信侯府的大门。
马车里传来于是之带着笑意的声音,“别只顾着吃,当心漏看了。”
长生把一个梅子蜜饯放入口里,酸的他满口生津,吸溜着口中的津液,浑乎不清道:“哥小瞧我,我眼睛可亮着呢,北境雪地的野狼都没我瞧的仔细。”
于是之轻笑,暗道长生这话倒不假。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安信侯府外浩浩荡荡走出了一大群身着华衣锦裙的人,定睛瞧去,是云嘉彰带着府里的三个姑娘出了门。
这几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小厮。
云老太太身边的杜嬷嬷喊住了云嘉彰,“彰哥儿,咱们府上这三个姑娘今晚可交给你了,老太太发了话,街上人多,可要全须全尾把她们都回来,你可要看紧了。”
云嘉卉浅浅一笑,“杜嬷嬷,我们也就是去街上凑凑热闹,出不了什么事的,再说了,府上还跟着这么多小厮丫鬟呢!”
周韵迟和云嘉仪也笑着附和,“是呀,我们不会乱跑的。”
在外,安信侯府的三位姑娘还是比较和气的,大家都是云家的姑娘,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几人上了两辆马车,缓缓的往金陵城里最热闹的那几条街去了。
安信侯府的马车一走,长生忙系起布袋收好,架着车远远的跟在那群人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