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马车停靠处只留下兄妹二人。
云嘉彰见周韵迟面上并无兴奋之意,他提议,“方才我去包船时,遇见了秋闱时结识的一朋友,他文墨极好我两一见如故,他邀我去附近的茶楼一聚,我瞧你对灯会兴趣不大,不如你跟着我罢?”
周韵迟对这灯会提不起兴趣,更是对云嘉彰口中的朋友也不在意,“哥哥去吧,我和银瓶在这街上转转就成。”
云嘉彰放心不下她,要拉她一同前往,被周韵迟三推四推拒绝了,随后两人到了一面具小摊儿前,拿起了一做工精致可爱的兔子面具来。
在廊州时,每年的上元灯会她都要买个兔子面具回家。
廊州城周家大宅她的闺房中摆了许多兔子面具。
刚把面具覆上,耳后就传来一温柔男声,“二姑娘与这兔子面具倒是很是相配。”
周韵迟回身,从面具的洞孔里朦朦胧胧看到一男子身影,那身形极为熟撵,不摘面具她就猜到了是谁。
男子从怀间拿出银子付了钱。
卖面具的摊主接过银子,瞧了瞧手中银闪闪的银锭,颤巍巍惶恐道:“这位爷,我这小摊上的面具花样虽多,却不值什么钱,五个铜板就够了,您给的这些能买我这整个摊子了。”
男子又拿起一面具覆在了自己面上,看着对面那个女子,满是笑意道:“老板面具做的精致喜人,这些银两老板尽可放心收下。”
随后又对着周韵迟轻声细语,“二姑娘肖兔?可喜欢这面具若不喜欢可再换。”
面具下周韵迟嘴角一撇,暗骂于是之财大气粗,她拿下面具微屈了膝盖行礼,“世子出手就是大手笔,小女子属兔,自然是喜欢这面具了。”
刚说罢,街上涌出一大群人来往方才云嘉卉去的地方了,周韵迟被横空出现的一大群人挤到了一旁,一时站不稳,手中的兔子面具也掉落在地上,好在于是之身手不错忙抓紧她的手臂,以致于周韵迟才没摔倒。
银瓶被人群推着往前走着,她急的在街上大喊了几声“姑娘,姑娘。”可街上四处都是热闹场景,人声鼎沸,她那几声喊叫早就被这嘈杂的声音吞没了。
怕周韵迟再次摔倒,于是之伸开臂膀揽着她,护着她去了一个小巷子里,那副兔子面具也被于是之捡了起来。
巷子里不如主街明亮,也不如主街热闹。
对比下,主街的热闹倒显的这巷子越发的僻静,两人未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交错。
周韵迟觉得有一丝不自在,披风下的身子忽的发了汗,眼神也四处飘忽却眼尖的瞧见了于是之手中的兔子面具,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失落,甚是可惜道:“好好的一个面具,竟被我失手掉在地上弄脏了。”
于是之淡淡一笑,扯起自己的衣角,便擦了起面具上沾染的灰尘,他动作很是小心,倒不是心疼自己身上的衣裳料子,而是怕自己手下动作没个轻重弄坏了周韵迟喜欢的面具。
面具上的灰尘在他轻轻的动作下恢复了洁净,他拿到周韵迟眼前,温柔一笑,“你瞧,这不是好了,
“还真是!”周韵迟开心接过,眉眼因为笑意越发灵动起来,让人转不开眼。
“多谢世子,方才世子护着我,才不致小女子摔倒,现下又帮我清理了我心爱之物,倒让我不知该怎么回谢世子了。”
“你我相熟,见过多次面,二姑娘倒不必对我这般客气。”
这话听在周韵迟耳朵里,怎觉得是话里有话,却又瞥见他从袖中又拿出一物。
“这枚簪子是二姑娘当日在香料铺子抵给那伙计的,大家小姐的东西还是不要随意落在他人手中,那日在下就把这簪子赎了回来,虽日日随身带着,可是一直苦无机会送还给二姑娘。”
于是之满脸正经,神情自若的说着。
想到自己的东西被一男子贴身日日携带,周韵迟登时羞红了脸,浑身散着热气,说话也结巴起来,“那……那……小女子又多谢世子一次了,改日……改日我让家中小厮带着五十两银子和礼物往贵府送去,那香料是我买的万不能让世子出了银钱,那样小女子会一直过意不去。”
昏暗里,于是之狡黠的笑了笑,打着为周韵迟名声的旗号,“不如这样,姑娘真要谢,何须这样大张旗鼓的表示谢意,寻一日空闲姑娘请在下到酒肆吃场席面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