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那几天谈烁有生意上的事,抽不出时间。林稚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但到嘴边的鸭子她不肯松口,又笑吟吟地说小谈总人不到没关系,名义到就行。
于是第二天,赞助商里多了谈氏的名字。
林稚立刻让小徐把更新的名单分送给本地的媒体。
那天林稚确实是藏了心思,不过有一点林稚没说谎,谈爷爷的确要过生日了。
越是古老的家族越讲究孝义,老人家的生日自然就变成头等大事,既是过给家人看,也是过给外人看。
两个月前谈烁就让林稚帮忙搜罗名家画作,想在生日会上讨老爷子欢心。林稚也没手软,找来的每幅画都往七位数上飙,佣金照收不误。
小徐不知道林稚和谈烁的关系,以为这是自家经理辛苦挖来的金主,一边感叹金主的帅气多金,一边感慨经理的心狠手辣,再好看的男人下起手来都毫不留情。
只不过林稚没注意这些,她的精力全都在下个月画廊要办的画展上。
溪城景色宜人,又数秋日气候最好,这时候正是桂花季,游人颇多,当地旅游局见形势大好,想顺势吸引更多游客,于是除了本土的景点外还额外给了展览的宣传板块。
林稚有心要Floréal再走上一级台阶,加班加点将年底的大展提前,甚至还扩了规模,正好借势打一波知名度。
可惜另两家大画廊也动了心思,各自使力想往里钻。
于是林稚想到了谈烁。
谈家向来低调,但谈烁进入公司之后却一改董事会原本陈旧的做事风格,从规章制度到行事手段全是年轻人张扬的气质,各种公益活动不断,大小媒体也没少露脸。林稚知道他跟本地媒体关系不错,于是提前放出来宾的消息,想到时搏一搏头条。
搞定了官方宣传,林稚自觉已是胜券在握。
可惜,越是在意的事情,往往越容易出问题。
“什么叫临时反悔?合同不是都签好了吗?”
办公室,林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孙衡的声音听起来比林稚更急:“不知道啊,就是胡安忽然说不合作了,违约金会如数赔给我们……”
孙衡是林稚合作过很多次的策展人,为人细心踏实,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大展小展林稚都能放心交给他的原因。
林稚一手撑在桌面上,沉默片刻:“原因呢?”
“……说是Floréal作为承办商功利性太重,不适合展览他的画作。”
这次画展原本是林稚为了推画廊新签下的几位年轻画家而举办的超现实主义风格的主题画展,为此她特意在世界范围内寻找知名画家用来吸睛,胡安就是其中最有重量级的一位,以戏剧性的怪诞直击心灵著称。只是他性子乖张,颇有些轻世傲物,合作的画廊也只有固定几家。
林稚拖了关系又花了不小的力气才说服他参展,并付足了佣金,没想到展览前夕竟然会出这种意外。
胡安不接电话,也拒绝沟通,林稚翻出他的私人邮箱地址,先是发邮件恳切地表达歉意,尽管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接着又询问对方是否有什么误会,如果是因为价格问题还可以商谈。
胡安索性连回复都不给。
重新策展已是不及,林稚看着屏幕上的展位图,胡安的画原本被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
孙衡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要是我们说因为运输意外导致胡安的画没有送达,先用其他画代替呢?”
林稚断然拒绝:“不行。”
这事可大可小,放在平时或许还可以借口说是不可抗力因素导致展览出现偏差,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延期,但眼下宣传已经打了出去,要是临时改展,金钱损失都算是小事,恐怕在旅游局那边也会彻底失去信用,之后再想得到扶持就是痴人说梦了。
何况,她上哪儿找一位既愿意做“替代品”又能跟胡安有相同知名度的画家?
孙衡用力锤了下办公桌,茶杯里的水反复撞在杯壁,撞出一圈圈涟漪,“这也太……”他气得头脑发昏,“……任性了吧!他就不怕我们去挂他?”
“现在还不知道胡安不跟我们合作的真实原因,就算是所谓的功利性太重,多半也是他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牌,贸然在公众平台挂人反而对我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