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被砸开的木板门,揭开了战斗的序幕。
空空如也的房间展现在卫兵们面前,三人一蛇毫无踪迹。
“在屋檐上面!”有卫兵仰头厉喝,镶银指挥刀划破潮湿空气。
顺着他所看的方向去,两个人正从屋外的水管处,转移到坡顶房上方。
兰波将绿蛇缠在自己手上,在将雨果背在背后,一步不停地往上攀爬。
相对比较轻松的是魏尔伦,他单手扣住生锈的水管,垂眸看着下方攒动的人头,等到兰波爬上去后,忽然抬脚踹断固定水管的铸铁环,自己一翻身便跟了上去。
整条水管在大力下往后倾斜,带着五名攀附其上的卫兵轰然坠落,在石板路上砸出蛛网状的裂痕。
“怎么回事?”兰波询问魏尔伦。
“‘跑吧。”魏尔伦留意着后面的情况,“雨果有挣脱的迹象,与他记忆有关的特异点着急了。”
“蹬、蹬、蹬—”
屋顶上的瓦片被他们踩出声音。
除了卫兵,兰波前两天还视为同伴的起义军,他们从另一个方向狂奔过来,与穿着制服的卫兵一起,将魏尔伦和兰波包围住。
“怎么还有?”
抬头看去,天空中出现一道十字架形状的晕影,直直地往地面上倒去。
“我在做梦么?”兰波莫名地有些恍惚,脑海中一瞬间出现许多陌生的东西,“那是什么?”
魏尔伦不语,抓起兰波的胳膊往十字架倒下的范围外奔跑,同时,心中嫌弃地唾骂那条绿蛇。
———马拉美到底在做什么?!
◆
这是个好问题,绿蛇自己也想问。
雨果的精神世界格外混沌。
绿蛇一进入这里,就感觉自己好像在泥地里打了个滚,接下来还要冲进潮湿的雾里,忍受泥土在身上结块的过程。
“该说真不愧是超越者的精神世界吗?竟然被腐蚀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强大的防御。”绿蛇有些气愤地抱怨,“醒醒!醒醒!大前辈,我可是你在法兰西的同僚,不至于这么防着我吧!”
这里的环境毫无反应。绿蛇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在四处摸索着。
“啧,这什么?监狱的记忆。”
“嗯?帮人搬起马车?”
“怎么全是吃苦受罪的记忆?”
“哦,还有点革/命的事情。”
......
它左碰碰右碰碰。
一圈看下来,绿蛇觉得这个名为“冉阿让”的角色忍耐力真强,居然这样都没去报复社/会。但更强的或许是雨果,他居然按照这些记忆走下来了。
可是,这些都是浅层的,源于角色“冉阿让”的记忆。
非本体、无领域、特异点削弱。在这种情况下,施展的异能效果有限,哪怕是超越者的绿蛇唤醒雨果都格外艰难。
绿蛇并未气馁。
如果简简单单地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就能称之为超越者,那么个称号也显得太不值钱了。
这样想着,它的身上渐渐漫起一阵朦胧的光芒,似有星光在其中排列———而那实际上是一些名词,源自于它的意愿与雨果的精神世界。
“混在一起了,这家伙对巴黎的执念真深,”绿蛇用尾巴拨弄着“星星”,“但是,只要找到记忆构建的锚点就够了。”
它的尾巴上渐渐传来灼烧的气味,这是反扑带来的伤害。
“芳汀、柯赛特、ABC青年团、马洛斯、沙威......一块硬面包、监狱、囚犯、报复......主教、上帝、银烛台......”
雨果被特异点修改,自愿痛苦的源头,还有那几个被排列在他心里成为认知的片段。
“找到了。”绿蛇的瞳孔竖起,粗粗地喘着气,连蛇信子都吐了出来,“等出去之后,可得让他们好好欠我个人情。”
【两个银烛台——上帝赎回你的灵魂。】
诗性污染,重新排列。
【一面红旗帜——你夺回自己的灵魂。】
失去地基,属于特异点捏造的记忆,成了雨果精神世界里摇摇欲坠的危房,被绿蛇一尾巴给抽塌了。
◆
“......嗬......你是......谁?”
干哑到像是几天没喝过水的声音从背上传来时,兰波感到了惊喜:“你醒了?”
“......”背上的人异常沉默,他睁着一双眼去看这些堪称疯狂的场面,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里不是......我的巴黎。”雨果无比确认。
话音落下,一个沧桑的人褪去了粗糙的外表———抹布般拧成团的头发恢复光泽、深绿色的眼睛变得更加透亮,他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貌。
之后,周围的巴黎旧景像是失去了支撑,一瞬间变成干裂的黑白电影胶片,斑驳地闪烁着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