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刚睡下去不久,门就被人敲响了。
他挣扎着睁开眼,想起昨晚倪情说一大早带他回去的话。
外面天色朦胧。
这还没到早上吧?
他起身打开了门就往回走,边打呵欠:“下山有必要这么早吗?”
“……”
身后的人很安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戏霜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来不及回头了。他被一股重力扑倒,膝盖重重跪在地上,脸颊却陷进了柔软的床铺中。
一只大手暴力地按着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颊往床铺中陷得更深了。
戏霜被这个极其冒犯的姿势彻底吓醒。此时他正跪在床前,上半身被压在床上,意外地没感觉到多少疼痛,只有过快的心慌和紧张。
是谁?
身后,那个人问:“你爽吗?”
低哑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阴冷如蛇的吐息落在耳侧,戏霜心里升起莫大的恐惧,他意识到这不是玩闹。
好像……真的被变态盯上了!
他颤栗着挣扎,“放开我!放开!救……唔唔……!!”
两只修长的指节伸进他的口腔,长驱直入,喉咙被刺激地想吐。
指头不停翻搅,津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戏霜屈辱万分。
“爽吗?”那个人还在问,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刺激到,阴冷的语气中莫名多出了一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下手也格外粗暴。狠狠将他按进床铺内,让他大半张脸没入了柔软的被子内,只有一张闭不拢的嘴苟且偷生。
那个人越加兴奋,宽厚的身躯覆盖在他身上,压的他密不透风难喘息。
两腿被分开的刹那,戏霜猛地睁大眼,用力反抗。
变态就是个疯子,又不知是被哪里刺激了,狠狠拽起他的头皮。冰冷的脸贴着他的耳朵,落下的声音就像是惊雷,“你在看谁?”
“我问你在看谁!!”
戏霜被吓得浑身战栗。
一把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与死亡贴合得很近。他僵住了,不敢乱动。直到内心挣扎了许久,或许是不甘心。他像只濒死挣扎的鱼,仰起头,后脑勺往变态脸上用力一砸。趁着变态松懈的片刻,他挣扎地爬走。
没出两秒他的腿就被抓住了,他被狠狠砸在床上。
“啊……”视线模糊的刹那,戏霜看清楚了那张脸。
贺……
戏霜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慌张地摸着脸和身子,确定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忽然他一僵,难以置信地垂下了脸,随后连肩膀也耷拉下来了。
也对,贺怀知昨天晚上就走了。怎么可能还会跑过来侵……冒冒犯他。
而且倪情就在隔壁,有动静立马会赶来。
只是做梦
只是做梦
即使醒了,戏霜还是心有余悸,暂时患上了名叫贺怀知的PTSD。更令他难堪的是,那种情况他竟然没有多余的厌恶和排斥。
完了
真的完了
戏霜颓废地将脸埋进手心,平静了半息,他起身收拾残局。
等他收拾好自身,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盯着将明的天色,平静地想着他可以改行去写怀素的草书了,然后平静地羞愤欲死,嗯,再平静地死去好了。
有些人看着平静,其实已经平静的疯了,嘻嘻。
·
郝阳阳觉得戏霜出去一趟回来有点不对劲。很沉默很沉默,像极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的变态,让他不寒而栗。他小心试探:“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有什么事?”戏霜头也不抬地说道,毛笔在毛边纸上笔走游龙,看着行云流水,实则一言难尽,而他自己还没发现。
郝阳阳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此时已经十二月,为了迎接期末周,他和戏霜缩减了午休时间,在学校的APP上预约了一间书法练字室。
原本戏霜是篆书的专业选手,忽然一声不吭就改去写狂草。用笔大胆狂放,不拘一格。没有一点发疯状态根本达不到这种境界。
郝阳阳为他美丽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狗爹,你有事可要说啊,你别吓我。”
“我能有什么事?”戏霜说的风轻云淡。
郝阳阳逐渐抓狂了:“你都用狂草写曹全碑了,还不算发神经吗!!!”
戏霜下笔的手一顿,撇了眼手边的书,发现是《曹全碑》,而他写出来的则是怀素的《自叙帖》,不论是拿的书还是写的字都可以说和他写的字体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
“……”
戏霜心平气和地把写了一半的狂草扔掉了,重新拿了一张毛边纸出来。
见状郝阳阳连忙按着他坐在一边:“你要不先歇会,看你完全心不在焉,写出来也没什么效果。”
“不用。”戏霜为了自证清白,起身转了个圈圈,面带微笑:“你看我像有事吗?”
郝阳阳:……
郝阳阳摇摇头又飞快点头:“像,你前天半夜还爬起来发帖,骂人!”
戏霜满脸“谁质疑,谁举证”的神情。
郝阳阳飞快说道:“就有你,你骂倪情,我看到了!虽然你马上就删了。”
戏霜笑容僵了一下,笑得更加灿烂了:“你误会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哪怕他在我临危落难的时候见死不救,我也不会骂他的。”
郝阳阳抖了一下,好奇怪,好像看见了邪恶大反派。他用力摇头,甩掉那点错觉,“行了,你要是实在不想练字就坐一边玩,等我写完手头的就回去。”
戏霜比划了一个OK,索性坐着不懂了。闲下来时,必不可免就想到了贺怀知。自从山间别墅回来后,他就没和贺怀知联系过,也没登录过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