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课老师分秒不差走进课堂,底下学生立马噤若寒蝉,尽是翻书拿笔的声响。
“刚才那事儿,”宋境悄声问道,“你怎么解决的?”
林树文挑了一边眉,语气轻松地说:“不费吹灰之力。”
宋境:“别打哑谜。”
“就是……”林树文刚想继续说,站在黑板前的化学老师用力地用粉笔顿了一个圆点,背对着,头向后扭动个刚好的角度,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仿佛闪过诡异的亮光,只有最后一排角落里做贼心虚的两人秒懂,同时羞愧地闭嘴低下头。
此时云衍初侧目,看到宋境在书本空白的地方涂了一小团墨,像是在缓解刚刚被老师发现的尴尬。收回视线的云衍初又翻了一页,嘴角瞬间勾起,随后看向黑板。
化学老师没讲几分钟,云衍初向右边瞥过去,宋境坐姿有些散漫随意,背微微弓着,左手揣在裤兜里,右手拿着支签字笔,偶尔抬头看眼黑板,然后写写画画。不知是云衍初的目光太过明显,还是林树文闲得分心了,两人正好对上视线,恰逢云衍初同桌在他眼皮底下递过来张纸条,云衍初垂眸。
纸条上面的字迹张扬不羁,写着:大半年好不容易才等来你一个同桌啊!!!
云衍初转头,他同桌抿起嘴对他羞涩一笑。随后,云衍初摁着纸条,在那行字下写道:同桌你好。
等了一分多钟,纸条又送回来:你好你好,你之前在哪读?对了你成绩怎样?我这样问是不是有点遭打…
云衍初的回复言简意赅:琅中,差,不会。
同桌同学立马在纸条底端写着:对不起打扰你听课了!!
正当云衍初看完后想在上面写的时候,他同桌便把纸条收回,五指一攥“咻”地,纸团被扔进课桌,随即昂头挺胸端正坐好目视前方,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这个举动仿佛在说,我可要以身作则,给新同学树立个好榜样。睫羽轻压,云衍初不动声色拉开背包拉链。
铅笔丝滑勾勒,侧脸轮廓若隐若现,云衍初瞥了眼手边的黑色签字笔,然后搁下铅笔。
视线底下突然滚来个纸团,宋境偏首,林树文眉飞色舞,眼神示意打开它。
一大段文字如滚滚黄河水,既解释了缘由,又咒骂了渣男,并且末尾还提及对于这件事他想怎样去做,挺详细的。
于是宋境写道:需要我帮忙吗?
纸条很快又传过来,林树文说不用,小事一桩。
宋境胳膊支起,撑着下巴,发现化学老师板书的习惯又出现了,配平一行化学式,到最后字母越写越小。
刚下课,宋境还在推敲题干,左侧不远处忽然出现一句感叹——
“真是送给我的吗?!”
音量不小,吸引了十数人,包括最前头的满庭冬,聚集在云衍初周围。宋境起身,从空隙中看到了林树文手上的画,一张侧脸,像是素描那样,明暗分明,画的好像是……
此时,满庭冬说:“云衍初你好厉害啊!”
云衍初的同桌接话:“简直跟我本人一模一样!”
“不是,”满庭冬笑眯眯地说,“我的意思是这画比你本人还帅。”
四周立刻爆发:“哈哈哈哈!”
热闹凑过之后人群散去,林树文坐在椅子上,身体半倾,跟云衍初讲话。
“你中午回家吃还是去食堂?”
云衍初道:“食堂,我家有点远。”
“我也想跟你一起吃食堂,”林树文很遗憾的样子,“可惜我没手机跟我妈讲一声。”
“我有。”云衍初回答道,接着将手伸进裤子口袋,眼看手机抽出一大截,却被他同桌和林树文两人同时出口制止——“等等!”
猝不及防,跟弹簧似的的林树文弹起身按住云衍初的手,这波动静招致后两排都往这里盯,同桌同学灵机一动,递上刚才那张画,林树文迅速打配合,连声啧啧道,“画得真好啊!”
但这弄得云衍初没敢动,还有点儿慌张,小声问:“怎、怎么了?”
后两排对这响动失去兴趣,渐渐回身,林树文才松开,蹲下,鬼鬼祟祟地对他低语:“我们不让带手机,别让学习委员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