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呆愣着摇头,“我不知道啊。”
“额……”薛雁犹豫了下,道:“那就先带你老公回老家吧!毕竟落叶归根,然后你是打算带着孩子继续留在安城?还是留在老家?”
“肯定是回老家啊,不然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怎么在安城立足?”唐清哭道。
薛雁奇怪问道:“不是有赔偿金吗?”
“没有。”唐清摇头。
薛雁急了,“一定有!你老公是在工作中身亡的,怎么可能没有赔偿?”
“可真没有。”唐清哽咽道:“我跟我老公都没领结婚证,我拿不到。”
“你们没领证?”薛雁惊了。
唐清点头道:“我们初中毕业就摆酒结婚了,但那时候我们都才十六岁,根本领不到证,所以就没领。”
“这……但还有两个孩子啊,两个孩子是你老公的后代,做个亲子鉴定,赔偿金就由他们拿啊。”薛雁不解问。
唐清道:“可工地那边通知我老公死了的时候,我老公都被火化了啊。”
“这这……”薛雁无言以对,可看向只知道哭的唐清,如今家中主要经济来源断了,又拿不到赔偿,这对唐清三人简直是灭顶之灾。她忙道:“你先别急,我回头打听一下。”
当晚薛雁便将事情告知了杨恒峰,叹道:“真是可怜,工地也确实不做人,怎么就抢先火化了?”
“范浩的死绝对有问题,不然工地不会急不可耐先火化,再通知家属。偏偏范浩和唐清又没领证,范浩父母又去世了,这也就算是没家属了。”杨恒峰啃着旺旺雪饼,一边摇头道。
“真的没办法了?”薛雁认真问。
杨恒峰想了想道:“也不是说没办法,只是……难度有些大,很麻烦,你问问唐清吧!这种官司是按照标的物抽成。”他吃完雪饼,拿着文件看,这次,他一定要一雪前耻,拉下那对房东清洗职业生涯耻辱。好一会儿后,他才发现屋内静的可怕,奇怪抬头,就见薛雁静静看着他,“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小峰啊,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薛雁嗓音有些沙哑,“我们和唐清是朋友,大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相互帮助的时候,如今唐清遭遇这样艰难的事,就不能帮一把?”
“你说的轻巧,现在范浩都被火花了,他们又没领结婚证,你知道干起来有多麻烦吗?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们可以去律师,按标的物百分百抽成就行了,而且也可以报警啊,只要她能证明两个孩子是范浩的子女就行了。”杨恒峰不高兴道。
薛雁急道:“朋友落难你都不肯帮一把吗?”
“能帮什么?”杨恒峰急了,站起身怒道:“帮忙帮忙,谁来帮我?”
薛雁道:“当年你怎么说的?你当律师是要帮人伸张正义,可如今唐清正在遭遇不正义的事,你却袖手旁观。”
“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走出学校就忘了吧!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杨恒峰气呼呼地将手中文件摔在床上,“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八年了,八年啊,从二十二岁住到三十岁!我们为什么要住这样的破房子?我爸几年前进了医院花光了所有积蓄,我妈只能每天陪着他,全靠我每个月拿钱给他们,还要支付我爸每个月检查买药的钱,我们都三十了,却还没有自己的房子,连孩子也没要,我去帮他们伸张正义,谁来帮我啊?我们也得生存啊,我们都三十了,也该有属于我们的房子,也该有孩子了,可我却还什么都没有!唐清这种事情出力不讨好,最终我又能得到什么?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干这些没有好处的事情?”
“所以你就对落难的朋友袖手旁观?”薛雁气道:“这件事又能浪费你多少时间?唐清一家都这样了,还经得起多少抽成?因为没领证,唐清根本无法作为范浩家属得到赔偿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作为朋友帮一把,又能把你累到哪儿去?”
“我的时间不值钱是吗?我每个月交给我爸妈的钱是绑死了的,你以为我没压力吗?”杨恒峰气呼呼坐在床边。
薛雁道:“难道我就没压力吗?难道我没出钱吗?我不是一直在和你一起努力往前走吗?我也不是要你视钱财如粪土,你就别按标的物百分比抽成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