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谦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打算把这里挖开,从里边进去。”
“这个思路也有风险,就是如果黑雾散尽后地基不稳,又缺少鬼怪本身的灵力在其中维持,这栋大楼会变成一个最普通的建筑物,他们在里面行动,我们在外面挖地基,一不小心——”
陈时越做了一个摊开手的姿势:“楼就塌了,人也就被压进去了。”
费谦:“……”
他隔了半晌,伸手打了个响指,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风声。
陈时越隔着老远就看到那束强悍的龙卷风沿着黑雾外围咆哮而来,所到之处飞沙走石。
最终龙卷风不偏不倚,定定的停在费谦指尖。
“你挖吧,我用灵力给你稳住上层建筑。”费谦面无表情的握着那股龙卷风说道:“你敢让我儿子死在里边试试看。”
陈时越哑然失笑,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老板,帮忙调三辆挖土机到我这里来,我给你发定位……放心吧,今晚会回家吃饭的,你等我啊。”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能不能麻烦您二位不要腻歪了?”费谦怒道。
陈时越冲他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笑着挂了电话。
“来吧费校长,事不宜迟,你准备护法,我们开始动工挖土,下次坑儿子前想清楚,可别再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了。”
“你可少说两句吧。”费谦抬手一指,龙卷风呼呼上翻,很快笼罩住整个黑雾外围。
“咔嚓!!!”
密度极强的风刃沿着门缝的那一点点缝隙擦边刺穿过去,同时将地上的稀汤尸水一股脑儿推出去,最后干脆利落的给了门外的大领导一记狠戳。
贺港收回手,干净利落的拍了拍:“好了,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计划。”
“学长,你有那个送画女员工的审讯记录吗?”
夏溪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了个视频给他:“都在这里了,但是我得提醒你,女员工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上班族,对我们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她没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会的。”贺港笃定道。
“只是你们没找到她跟诡异世界的联系而已。”
黑雾之中没有时间概念,贺港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太长时间没回去上课,费谦会不会来找他。
贺港一边调大视频音量,一边漫无目的的想着。
好歹三年父子情呢,不知道在费校长那儿论斤卖能值多少重量。
……
“我叫袁小荷,今年四十三岁。”
监控画面里的女人神情局促不安,她手上并没有带拷,但是仍然拘谨的将手放在桌面上。
“那三幅画是我在网上买的,我也不会看好不好,给领导的就尽量挑贵的买,中途还问了几个做美术的朋友,他们说寓意很好,我才放心送的。”
女人说到这里紧张的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声音里的哭腔很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一个马尾,眼眶里全是红血丝,一看就几天没睡好了。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袁女士,你先平复一下,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画面外的警官给她递了张纸。
女人抽泣着接过来,浑身颤抖,镜头在一旁立的很稳,一动不动的记录着审讯室里的场景。
“先说说你买画以后,到送到三位领导家里的这个时间段内都发生了什么。”
审讯员按下记录仪,对面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颤巍巍的开始了叙述。
“我买完画以后,那天是我们公司的年会,他们在锦辉大酒店包了个套间,我们部门的所有人都去,还有几个上层领导也在,不好推脱。”
“我是个单亲妈妈,我女儿贝贝每天下午五点放学,我要先去接她,那天刚好赶上公司年会,我就只好带着她一起去年会。”
贺港按下暂停键,转头问夏溪抚:“袁小荷是带着她女儿一起去的公司年会?”
“对啊。”夏溪抚道。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贺港按下恼火问道。
夏溪抚不耐:“那只是个小孩子,跟案子能有什么关系?”
贺港无言以对,转过头去继续看视频。
“然后我就带着贝贝一起去年会了,我把贝贝安置在包间的角落里写作业,我去跟领导同事应酬,和我搭班的苏姐对贝贝很好,时不时的就去给贝贝找点吃的玩的,我也就放心的没太管。”
“我们一直从下午六点喝到晚上十点,贝贝写完作业开始画画,那边有几个女同事帮我照看她,中途她还把她的画拿给我,让我看。”大概是提到女儿的缘故,女人的神色稍松了些。
“我那天晚上喝的太多了,魏姐,带着我们,陪着领导喝了一整晚,我中途还去卫生间吐了几回,都被魏姐扶回来了,她酒量比我好,但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喝到九点多的时候,就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刚才已经见过魏姐了。”程晓雪在一旁道。
贺港按下暂停键:“什么时候?”
程晓雪指了指他脖颈上的淤青:“刚刚那个电梯里掐你那位,就是袁小荷的顶头上司,魏姐。”
“也就是案件里死的第三位领导。”
“死因是酒精中毒,在电梯里被人发现尸体,但问题是,她死的时候距离上一次喝酒,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程晓雪耸耸肩道。
“死前并没有饮酒行为,但是死因是酒精中毒。”贺港思忖半晌,断言:“所以她死前最后一次喝酒,就是在这场酒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