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言目光平和,并未给黢黑捕快任何回应,而是定定直视秦荣。
“各位大人,您还别说,”秦荣拱起手,目光坚定,看着钱公公便开始信口开河,“在下昨夜好心去寻那新来小捕快温浅言,还真的让在下找出了点端倪。”
“嗯?”钱公公眯缝着眼睛,他脸上几条皱纹荡开笑意。
秦荣见钱公公感兴趣,他精神一振,信口胡诌:“昨夜,在下发现荒山中有太子党余孽脚印,昨日上山之路在下仍记得,如果两位大人肯跟在下跑一趟,相信很快便能抓到嫌犯,解决这案件。”
温浅言稍挑一下眉,不置可否,只是唇边笑意愈加深。
不知何处爬来片片乌云,竹林深处隐隐有鸟鸣,分明是昂扬向上的曲调。
温浅言身后众捕快像是被这鸟儿鸣叫激励到似的,他们昂起脖子,你一言我一语,为秦荣说话。
“那是,我们捕头可是顶顶的好人,若是换个人,哪还顾得了新来小捕快性命。”
“两位大人,我们捕头所言字字为真,若二位肯屈尊跟秦大人走几步,一定能找出真相,抓到嫌犯的!”
温浅言也慢慢直起身子,她动了动昨日受伤肩膀,并未开口,她只静静站在人群之中,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每个人的脸。
“陆大人,您瞧,小秦也是个有本事的,”钱公公见众人仰头嚷嚷,眼底笑意多了几分,“查案宜早不宜迟,你我稍作歇息,便就此上路罢。”
陆云澈淡淡扫他一眼:“那请公公自便,在下先去给那小捕快瞧病去了。”
此时正值七月初,天气炎热,这山中昼夜温差大,白日热,夜里冷,若是身上有伤不早治,非得拖严重不可。
旁边,温浅言找了个僻静处,她拍拍岩石上灰尘,坐下去,正准备暗中活动肩膀,瞧瞧是否恢复如初时,陆云澈走到她身侧。
陆云澈笑眯眯歪头看温浅言动了两下肩膀,见温浅言面上并无为难痛苦之色,他这才笑吟吟问道:“好多了?”
温浅言抬头扫了一眼,认出来人,她闷闷点一下头,动了两下肩膀,又补上一句“托你药膏的福”。
“没事,”陆云澈好像没记错似的,他衣袍一掀,顺势在温浅言所坐岩石抹了两把,也坐下来,“温兄,在下也得来向你道歉,毕竟温兄身上的伤,在下也得负责才是。”
温浅言崇尚与人为善,对陆云澈这种行为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即使陆云澈初次见面便迷晕了自己,然人有戒备之心属正常。
加之两人如今将话说开,两块明月玉佩明显配对,陆云澈又有太子谋反一案内情没告诉她,他们已不再是敌对面,无需针锋相对。
再说,陆云澈方才还主动帮了自己。
这么想着,温浅言勉强找个话题开口:“云公子,你姓陆么?”
陆云澈:“嗯,家母姓陆,我随她姓。”
温浅言直觉有点怪,但别人之事不好打听,故而她抿抿嘴,便不与他多说什么。
她一向不喜与半生不熟之人相处,故此时温浅言打定主意不多言,只暗中琢磨这人什么时候走。
不远处,钱公公已然准备出发,秦荣见温浅言过来,他又开始哼哼:“小温公子不是受伤了吗?那边不麻烦跟我们走一趟,你便留在此地看东西罢。”
温浅言倒没有反对,她道声“是”,便径直作为那块石头上,认认真真清点起行囊里头的东西来。
约摸过了快两个时辰,一直到接近日落西山时,竹林深处才慢慢浮现钱公公及一干捕快的身影。
他们面色不佳,跟着他们回来的陆云澈面色却没怎么变,他几乎问起时还笑眯眯问她“在这坐两个时辰感觉如何?”
温浅言随口应付到“尚可”,她并未告诉陆云澈其实自己尾随了他们一路,只不过比他们先一步回来罢了。
秦荣主动带钱公公去昨夜那地方,却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也原本那一个大坑貌似已经被填平,他用脚在附近踩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机关。
现下秦荣没法为他夸下的海□□差,面上焦急得很。
这些都被温浅言尽收眼底。
残阳欲落,众捕快腹中饥馁,加之钱公公也吩咐人煮吃食,故众捕快围着篝火烤方才猎到的野味。
烤肉香气浓郁,只烘了一半,空中的肉香便让人垂涎欲滴,它仿佛能将人内心最深处的原始欲望勾出来,让人不由自主就慢慢朝表面开始微微熟的肉靠近。
温浅言尝试往那边走了两步。
众捕快时不时往温浅言这边瞟一眼,嘴角下压,表情很是轻蔑。
他们刻意不给温浅言留位,而烤的那些野味,也不会有一口属于温浅言。
温浅言对此并不意外,她转身便准备小竹林中走去,也猎些野物来,却不想在钱公公旁边服侍的小太监突然急忙忙两三步跑过来。
“哪个是温浅言?钱公公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