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个字却惊得温浅言心头一跳,她撇过眼去,陆云澈面上神色如常,仿佛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温浅言却听到自己的声音隐隐发颤:“这东西你从哪来,传言母狼分娩之后便会即刻吃掉,你又怎么会拿得到?”
“抢。”陆云澈神情淡淡。
温浅言眼前有点飘忽,她仿佛又见到了初次见面将自己迷倒的那一个陆云澈,狠戾,不择手段。
“这是最好的方法,”陆云澈再次开口,声音仿若蛊惑,“如此,能最快达到目的,有何不妥?”
温浅言张了张嘴,只觉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旁边狼嚎声还在继续,却是打算要撤退,温浅言略往那边瞧,发现狼群死伤有十几只,秦荣身上也满处是血。
“怎样,温大人,你觉得你的目的达到了么?”陆云澈面上依旧带笑,“我可是在帮你。”
温浅言不自觉一个哆嗦:“在下谢过。”
陆云澈上前一步:“谢不谢的,多见外啊。”
温浅言不想与他掰扯,索性直言。
“我最近巡查遇到一桩奇案,陆大人可有兴趣听?”
“讲,”陆云澈言简意赅,随后又牵起一抹笑,“温兄,叫我云澈便好。”
温浅言没有在乎陆云澈这是套近乎还是真心实意,只是自顾自将那件事讲了出来。
京城附近,一村子里的村民说河里的鱼被毒死,并且死状奇异,想着报官很怪,便当讲闲事一样,跟温浅言闲谈的时候说了出来。
温浅言前去查探,发现鱼鳃呈灰白色,像是汞中毒而死,而那死鱼的河道口附近,竟藏有一暗渠。
她不愿打草惊蛇,便没将此事道出去,只今日巡查时,发现暗渠青砖有新鲜铁器刮痕,像是在运输什么东西。
官银失窃,皇上将此案暗中托付温浅言,故而温浅言对银子相关的东西近期都在了解,而恰巧,无论是在提取银钱还是运输银钱,都需要用到汞。
而在暗渠之内,温浅言发现有铁轨,她拓印暗渠铁轨凹痕,对比户部银锭模具 ,又仔细对比暗渠之内汞气息与官银中气息,最终,她几乎能确认,是官银失窃。
很有可能,就跟陛下几日前托付给她的案子是同一类,甚至,就是同一个。
“嗯……”陆云澈轻抬眉,“这事你可禀报了陛下?”
出乎意料地,温浅言摇头:“未曾,陛下让我两日禀告一回,现今并未到两日之期。”
陆云澈眼眸微凝,嗓音淡淡。
“你此刻见不到陛下。陛下今晨病重,我也被召回宫内,直到现在,陛下的病情才稳定些,我方能出来。”
温浅言瞳孔骤缩:“陛下病重了?”明明前些天看陛下还好好的。
陆云澈眼眸闪过忌讳,没再多说这事儿,而是凑到温浅言耳边耳语了几句。
温浅言目光闪烁:“这能行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云澈语气平静,仿佛此事与他半点无关一般,“不试也不一定行,不是么,温大人,莫非你现在有更好的方法?”
听到“温兄”变成了“温大人”,温浅言知道他心中不悦,便也不再顶撞,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这回听你的。”
陆云澈强压下心中莫名浮起的一抹喜悦,他略点一下头,没再做过多反应。
温浅言又附在陆云澈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这才分别。
不远处,秦荣护卫小队与狼群“鏖战”,两边都没讨到好。
陆云澈抬腿往那里走,仿佛刚发现秦荣那边出事了似的:“秦大人,您还好吧?”
秦荣原本正在骂娘,看到陆云澈也不敢说污秽之言,只得拱手向陆云澈见礼,口中嘟哝:“哪个杀千刀的开城门?”
被吩咐过此命令的小门吏缩了缩身子,装作自己不存在。
陆云澈则是三两言岔开秦荣这想法,并笑眯眯说要给他治伤。
秦荣本疑其有诈,但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好得离奇快,也就不再怀疑陆云澈什么,平素见到陆云澈,他也会主动行礼了。
而不知怎的,秦荣将温浅言推出去挡狼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风言风语无处不在,就连皇后娘娘都派人过来,让秦荣主动前去赔礼道歉。
正巧几日后是他生辰,秦荣脑筋一转,分别给温浅言和陆云澈下了生辰请帖——一个答谢,一个赔罪。
三日后,秦府。
陆云澈及温浅言秦府大门碰面,两人看着对方,装作不怎么认识,故意当着秦府家丁的面寒暄。
“好巧,温大人,原你也被邀请了么?”
“秦大人说是要给在下赔罪,陆大人,你呢?”
陆云澈往温浅言身后一瞧,闭闭眼,故意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