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山风徐徐,虫民鸟叫此起彼伏,夜色如幕布,熠熠星光闪烁其上。
好不惬意。
方烬一个蹬腿将头冲出了水面,仰着脑袋大口大口喘息。
却不敢耽搁,忙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又扎回水下。
水不深,却很湍急,水下还有碎石杂草遮挡视线。
方烬发力,顺着水流目标明确地向前游了一段,伸出手努力去抓住已经晕厥的言修羽。
两人摔下来时言修羽转身将背对着地面,入水瞬间就被巨大的冲击力震晕,方烬更多是摔在言修羽这个人肉垫子上,因此还清醒着。
言修羽比她重太多,两人摔进河里后就被迫分开,河流冲着言修羽向前,不一会儿就间隔数米。
她飞快调整呼吸之后奋力向前追赶,终于在河流转弯之前抓住了他。
好险,再晚一刻不被水淹死也要触石而亡了。
河面浮起两颗头,方烬在水下将手穿过言修羽腋下,让他的口鼻能浮在水上。
方烬则是顺应着河流的力道,不与之强行抗衡,在水中调整姿势,将自己的后背抵住转弯处的河石。
接力让两人的身形停下来,否则凭方烬的力气,怎么也无法独自把言修羽截停。
方烬背靠石块,深深吐息喘气,待终于平复了气息,恢复了一点体力后环顾左右。
她现在身处的位置很巧妙,左右各有一个大石头卡在转弯处,将河分流成两条,支流的走势不再平缓而是垂直向下的断崖。
方烬低头看一眼没有反应的言修羽,脑中不断想着如何自救。
眼尖发现上游漂来一块浮木。
得益于她每日不曾松懈练武,持久和爆发力都不错。
方烬单手固定言修羽,另一只手去捞。
浮木不长,托住言修羽一人不成问题。
将言修羽搭在上面,方烬控制着浮木的方向往河岸边游去。
片刻后,方烬跪地撑手,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白救人,太累了。
夜风习习,小团火堆摇摆,干柴噼啪燃烧,点亮一方小天地。
方才方烬按压言修羽胸腔的积水时,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身上华服有两道口子。
剑伤在腰间,看得出他有意卸力,伤口不深,就是角度有些许刁钻。
但不至于让人昏迷。
另一道口子是在右大臂上,比较细小,乃是被锐器所伤。
看来这才是罪魁祸首。
将他全身扫视一遍,上身衣服不好脱,下摆被碎石划得破破烂。
方烬扣扣额头,认命般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在一旁弓箭支起的架子上供火烤。
挑了下摆上一大块比较干净的里衣用刀划下,“嘶啦嘶啦”布料被扯成碎条。
烧水煮沸将布条丢进去,又去河边林里翻了翻土,找出几株能止血的草药回来捣碎。
方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拿出毒针的解药想给言修羽喂下去。
哪知这人晕着还异常警惕,死都撬不开嘴,方烬无法,将药瓶收进怀里腾出两只手,预备掰开他的铁嘴。
刚找准发力点,却被言修羽死死掐住手腕动弹不得。
“醒了?”
半晌,躺着的人毫无动静。
方烬,“……”
她只好俯身轻声细语哄道,“快张嘴,再不吃药你就死翘翘了。”
没反应。
“是解药,不是毒,不害你。”
还是没反应。
“……”
“喂言修羽,我是方烬,张嘴。”
不知言修羽是不是乏力了,话音刚落掐住她手腕的手就松开垂下。
方烬纳罕,他晕着还能认人不成?
遂将人头微微抬起把药塞进去,确定对方吞下去后,方烬将人扶着坐起。
伸手去剥对方黏在身上的衣服。
月光下,打湿的肌肤泛着水光,放松状态下的肌肉走势依旧结实有力。
腹部薄肌硬挺,两侧人鱼线清晰可见,带着方烬的目光向隐秘处延伸。
方烬非礼勿视,及时打住,侧身来到言修羽身后。
肩膀宽大厚实,修长的脖颈弯曲垂下,背部凸起的骨节分明,顺着往下是深陷的腰窝。
因剑伤在后侧腰,不得不把上衣全脱了。
方烬捞出烫过的布条,将捣碎的草药抹在上面,绕着言修羽的身体一圈一圈缠上去。
布条撕成几节,需将接头处系上,方烬跪立在言修羽背后,下巴悬在言修羽侧肩,低头专心打结。
垂落的发丝根根分明,有一搭没一搭在肩头晃动,几缕杂乱不听话的在毫无遮蔽的胸膛上来回扫。
言修羽就是被这丝丝痒意燥醒。
身体仍旧昏昏沉沉使不上力,奋力睁眼却只撑得开一条缝,周遭环境模糊,只有眼前一双手分外明晰。
不知在自己胸前鼓动些什么,翻来覆去状似起舞。
皎皎月光洒下,十指白皙透亮,纤长如林间蝶。
偶有接触只觉指尖微凉,沁入心脏。
胸口的痒意退散后,那有力的双手紧贴着肌肤托着自己躺下,他人掌心的体温残留。
后背有沙砾凹凸,但身上却盖着一件柔软干燥的外衣。
微微侧头,努力睁大的双眸顺着盖下衣物的手向上攀找,想看清双手的主人是不是自己最后看见的那张面庞。
奈何身体乏力,只能不甘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