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蹊言没直接回答谢凌羽,而是先反问他:“你去吗?”
谢凌羽直接了当:“你去我就去。”
沈蹊言沉默了一下,风从他们中间穿过,空气中漂浮着微凉的气息。
“我去。”
半晌,在仿若凝固成块的氛围中,沈蹊言开口回答道。
“好啊,那我也一起去!”谢凌羽悬着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
他非常庆幸沈蹊言最后同意了和他一起去,因为据他所知,沈蹊言一直以来都对班级活动不怎么感兴趣,谢凌羽很少见他参加什么集体活动。
谢凌羽都认为孤僻是他的常态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谢凌羽希望沈蹊言能和他一起去。
两人的身影在地上逐渐被路灯拉长,树上的花瓣被吹落一地,铺在地面上,天气渐冷,雨丝落下,很快就到了沈蹊言生日前夕。
沈蹊言本人对生日没什么感觉。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生日”这个概念。
父母鲜少给他过,唯一一次过生日,是他妈妈一时兴起,给他买了个蛋糕。
回来的时候,妈妈把那个蛋糕放在了他面前,轻声祝他生日快乐。
那天,本该是沈蹊言最快乐的一天。
他终于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日,和亲人一起分享蛋糕。
可是,本来在外出差的父亲忽然回了家。
于是,一切都被毁了。
就如同台风过境,摧毁了一切,台风如愤怒的野牛,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扫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吃的蛋糕掉在地上,被碾碎。
沈蹊言没说话,只是缩在角落,呆呆地看着那个已经不成样的蛋糕。
他想,这也许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收到的蛋糕。
那之后,沈蹊言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中午放学,沈蹊言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却被谢凌羽按住了。
“你明天晚上,请个假。”谢凌羽对他说。
沈蹊言不明所以:“什么?”
“明天,你的生日。”谢凌羽看着他,“难道不是么?”
沈蹊言皱了皱眉:“是。但是——”
“别但是了,请假一晚上。”谢凌羽加重了语气。
“不行。”沈蹊言想也没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我要做作业和复习。”
谢凌羽:……
“你的作业不能放一晚上吗?”他崩溃了,“放一晚上第二天再做它能馊吗?”
沈蹊言觉得有些好笑,他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本来的计划是昨天晚上复习完全部的内容,但如果请假的话,就会拖到后天,但后天我有后天的计划。”
他说着说着摇了摇头:“我不应该这么做。这样会加重拖延,影响复习计划。”
谢凌羽嘴角抽动,他艰难地出声:“你就不能……”
他盯着沈蹊言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只好摆了摆手。
“算了。”
也不知道在算什么。
最后谢凌羽还是没能拗过沈蹊言,于是为了送沈蹊言礼物,顺便陪他过个生日,谢凌羽第二天晚上破天荒地来到了学校晚自习,而且还围了一条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红色围巾。
王易一脸惊悚地看着他背着个书包,自如地来到座位上坐下。
“今天那阵风把您这尊佛吹来了啊?”王易吹了个口哨,“老李又说你啦?”
“就我最近这个表现,老李能说我么?”
谢凌羽把书包放在旁边,拿出政治书。
“那确实。所以你为什么来?”
王易偷偷在桌子底下撕了片面包,放进嘴里咬着,模糊不清地问。
“有大事。”谢凌羽神秘地冲他眨眼。
“什么大事?”
“会……影响一个人的人生的大事。”谢凌羽回答。
王易:……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他准备一会晚自习好好观察,到底有什么大事值得谢凌羽特意跑来学习参加晚自习一趟!
但奇怪的是,谢凌羽一晚上都十分安分守己,一直在安安静静埋头做作业,没有找旁边的同学瞎侃聊天,也没有挑沈蹊言的刺,和原先判若两人。
王易琢磨了一个晚自习都没琢磨透谢凌羽说的大事是什么。
直到在下课的时候,他看见谢凌羽和沈蹊言有说有笑地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他顿悟——难道他之前的猜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