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椅子倒了,谢凌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沈蹊言说:“我们快下去吧。”
然后两人一转身,看见下面空空如也,连个能垫脚的东西都没有。
谢凌羽:……
“这怎么办?”沈蹊言也傻眼了,“这么高,跳下去?”
两人中总得有一个人又得骨折。
“早知道刚才带个软垫上来了。”
谢凌羽后悔莫及,他又转身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我可以够得到那个椅子,我们把椅子扔下去,然后再慢慢下去,应该就可以了。”谢凌羽对他说。
沈蹊言点点头。
谢凌羽伸着手,够着那个椅子,然后从另一边放了下去。
安静的操场响起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快,我先下去。”谢凌羽唯恐这个声音惊动了旁人,压低声音对沈蹊言说,“我需要你帮忙拉着我的手,我慢慢下去。”
因为两人都挤在狭窄的窗台上,所以靠得很近,谢凌羽转头和他说话,就相当于耳语。
沈蹊言只觉得谢凌羽的呼吸拂过耳尖,软热的,激起一阵麻麻的酥痒。
“我下去了。”
沈蹊言拉着谢凌羽的一只手,谢凌羽的另一手攀着窗台,慢慢地把自己吊了下去。
接着,谢凌羽喊道放手,沈蹊言就放开了手。
沈蹊言看着谢凌羽跳下去,心脏都慢了一拍,在看到谢凌羽稳稳地落在了椅子上,他才长舒一口气。
“你下来。”谢凌羽对他做了个手势,双手环抱,“我接着你。”
沈蹊言看着底下的地面,感觉有些眩晕。
“沈蹊言。”谢凌羽怕他听不见,还是提高了声音,“你听见了吗?我接着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接着你。”
沈蹊言点了点头,然后站在窗台边缘,用力一跳。
谢凌羽伸出手,沈蹊言正好跳到他怀里,他感觉到耳边有一阵风呼啸而过,风中袭来草木的清香,卷着冷气,然而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却是温热柔软的。
谢凌羽后退了一步,他感觉似乎有某个东西轻轻擦过他的耳朵,谢凌羽像触电了似的,立刻就把沈蹊言放在了一边。
沈蹊言刚经过剧烈的运动,还没从惊吓的余韵中缓过来,脸颊泛着可疑的红,和黄昏的落日一样。
谢凌羽马上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把椅子挪到一边。
“你没事吧?”
嘴上问着,眼睛却不敢看沈蹊言。
沈蹊言摇了摇头:“没事。”
“现在是不是已经很晚了?”他抬起头,向周围看去。
谢凌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好像是的。”
他们晚自习下课是十点十分,然而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十一点半。”沈蹊言的脸色白了一瞬,“好像寝室已经关门了。”
“没事。”谢凌羽大手一挥,“上我家先住一晚去。”
两人刚走了几步,谢凌羽突然停下,脸色骤变。
“坏了,那学校大门也……”
两人对视了一瞬,都从彼此的眼中窥见了慌乱两个字。
“那……”沈蹊言罕见地有些乱了阵脚,“现在要怎么办?”
谢凌羽思考了一瞬,最后说出了两个字。
“翻墙。”
沈蹊言:……
这一晚上又跳窗又翻墙的,他们过的都是什么飞檐走壁的日子啊!
两人又再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墙角下。
见四处无人,谢凌羽弯下腰,把那个曾经被沈蹊言挪走的石头又挪了回来,放在墙角下。
“好了,这次还是你先爬。”谢凌羽做了个“请”的手势。
又……又爬墙??
沈蹊言站在墙面前,抬头仰望那堵高高的墙,摇了摇头。
他站在石头的上面,轻轻起跳,双手向上一攀,灵活地翻到了墙头。
“要我拉你一把吗?”沈蹊言拨开墙角繁茂的三角梅,探出头,对下面的谢凌羽说。
谢凌羽摇了摇头:“你当我是谁啊,爬墙而已。”
他后退了一步,做出助跑姿势,迅速跑到石头上面,跳了起来,眨眼之间就翻到了墙头,身手矫健,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没少干这种事。
沈蹊言在旁边看着他笑:“一看就知道没少翻墙吧。”
“我又不是什么好学生。”谢凌羽也笑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跳下了墙。
“这次翻墙很顺利。”谢凌羽瞥了他一眼,“因为没有某人使诈。”
沈蹊言啧了一声:“忘掉这件事吧,算我求你。”
“走吧,回家。”
谢凌羽抛下这句话后,跑了一段距离,回头朝他挥手。
“还有蛋糕没吃完呢。”
冬夜里,寒风簌簌,周围的树支棱着光秃秃的枝丫,月亮行至树枝中间,锋利的树枝刺穿了月亮,少年的身影穿梭于漆黑的街上,像展翅欲飞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