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完消息，谢凌羽一抬头，就看见沈蹊言背着个旅行包，远远地往这里走来。

谢凌羽朝他挥了挥手。

沈蹊言走到他面前，他来得有点急，脸颊微红，在看见谢凌羽的时候，不自觉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我以为你不来了。”谢凌羽冲他一笑。

“哪能呢？都交钱了。”沈蹊言走到他身边，冲他一挑眉，“上去呗？”

谢凌羽和他并肩上了巴士，选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王易坐在他们旁边，隔了一个过道，他抱着书包，几次三番往谢凌羽这边瞟。

他边看谢凌羽的侧脸边想，怎么好好一个人，突然变成恋爱脑了呢？

爱情真让人想不通。

谢凌羽让沈蹊言坐在靠窗的位置，然后和他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他们打算下午骑着共享电动车去岛上逛一圈，然后回民宿准备食材，晚上就去沙滩上的露营点烧烤。

沈蹊言倚着椅子背，边听边点头，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旁边的人眉飞色舞，侃侃而谈。

大巴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阳光透过街道旁的树叶间隙里洒下来，在谢凌羽的发间静静地流淌，发尾浅浅地泛着金色，如薄暮碎金。

少年的瞳孔如同凝固的琥珀，边缘泛着金色，澄澈又透亮。

沈蹊言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晕车，他看着谢凌羽，只觉得思绪在微微摇荡，像坐在一叶小舟上，看着他的眼睛，竟生出了一丝眩晕感。

他盯着那双眼睛，慢慢地，就觉得光斑变得模糊不清，阴影在他的脸上扫过去，他好像沉醉于梦境之中，摇摇晃晃，不知向何处去。

“……沈蹊言？”

直到谢凌羽再次叫了他几声。

沈蹊言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啊了一声。

“我刚刚在叫你呢，你在想什么？”谢凌羽问。

沈蹊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垂下眼睛，遮住了眼里情绪那瞬间的波动。

“我没在想什么，你继续说。”

谢凌羽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仔细观察着沈蹊言的表情，凑上前去，把手放在沈蹊言的额头上，又咦了一声。

沈蹊言本来就靠在座椅上，身体微微向谢凌羽那里倾斜，谢凌羽这么一靠过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冰凉的手就触碰到了他的额头，陌生的温度带来的刺激席卷了神经末梢，他猛地坐直了。

谢凌羽被他过激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以为你发烧了，你看上去有点晕晕的。”

沈蹊言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夸张，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哦了一声。

“其实……还好。”

谢凌羽放下手，看了他一眼。

“……还好就好。”

两人尴尬地对视了几秒，大巴里一片寂静，外面的风景还在不断变幻，沈蹊言垂下眼，说：“那你继续说。”

“你想吃什么？”谢凌羽努力地找话题，拿出一个菜单递给沈蹊言。

沈蹊言接了过去，翻了一下，是一个清单，上面列着各种食材，有牛肉，羊肉，鸡翅，也有一些素菜。

都是手写的，字龙飞凤舞，十分潦草，有鬼画符之嫌。

沈蹊言看了几行，就看出来了，这是谢凌羽的字迹。

“这是什么？”沈蹊言问他。

谢凌羽指了指上面的字：“这是菜单，提前给你点菜。”

“这算优待吗？”沈蹊言捧着菜单，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谢凌羽坦诚地承认。

沈蹊言看向那张纸，阳光照在纸上，字迹愈发清晰起来，光斑和心跳的频率一致，在字与字之间跳跃。

他从背包拿出笔，低头在那张清单上勾了几下，又给了谢凌羽。

谢凌羽接了过去，看了一下，沈蹊言勾的不多，只有几样东西。

他啧了一声，小声地嘀咕着：“你怎么就吃这么点，今晚我烤串，你确定就吃这么点？”

沈蹊言不明意味地低笑了一声。

谢凌羽不满地说：“干什么，怎么了？”

“没有。”沈蹊言埋在领子里的半张脸泛开笑意，“挺好的。”

“等着。”谢凌羽有种被质疑后急于证明的恼怒，“今晚你就可以尝到谢凌羽牌的烤串了。包你满意。”

沈蹊言还是笑：“那我很期待。”

*

大巴很快就到了海岛上。

海岛天气宜人，不冷也不热，阳光温温地照着地面，驱散着身上的寒气。

小岛四周环海，阳光下，海港像是一块凝结的蔚蓝宝石，泛着莹蓝色的光芒。

一群憋疯了的高中生一下车就哦哦哦地乱叫，他们像刚放出笼的鸟儿一样，冲向海滩边，等老李慢悠悠地下车，几个人早跑没影了。

沈蹊言和谢凌羽一前一后地下了车，来到马路旁边，隔着护栏看着那一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