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并不是什么美梦,但也不至于是什么噩梦,只是单纯的梦,莫名其妙的梦。
脚踝,好冰。
为什么会觉得脚踝好冰呢?
为什么会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呢?
到底是——
“给我起床!!”
只是瞬间,罗牧就从温暖的被窝中被抓住脚踝抽飞了出去,直至砸到墙壁上。
他惊慌地睁开了眼,发现旁边一脸邪笑头发还没有被束起的唐烟樊,瞬间明白了些什么,浑身打着寒颤,试图爬回被窝。
“大姐……现在可降温了啊……别来这出行吗……”罗牧因没有被阻拦而感到庆幸,用还未散去余温的棉被裹紧了身体,只露出个头。
“你看!我伤好了!带我去吃火锅!”说着,“唐烟樊”撸起衣袖,将上面淡淡的疤痕展示给罗牧。
“虽然那都是些皮外伤……但你好得未免有点太快了吧……”罗牧的声音还是夹杂着颤抖,似乎还未从寒冷中缓过神来。
“你现在才知道吗?”
“你之前哪回受过伤?”
“也是。”
这时,罗牧才发现一件事——她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不知为何十分眼熟,那件明显比她尺码大一圈的黑色的大衣……
“你为什么要穿我衣服?”
“我在阳台随便取的啦,她不让我乱翻衣柜,说每次都要清理好久。”
“得……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再说。”
看着唐烟樊的背影,罗牧只是不自觉叹了口气。
平时的唐烟樊不需要他怎么操心,但是时不时蹦出来的“另一个人”倒是经常让他感到麻烦。
但最近,他感到十分的不妙,原因是不知为何唐烟樊也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性格特征。
他看向了床头柜上的黑色大衣,只是思索了一番,便又干脆套了上去。
没有必要刻意改变吧。
现在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出早上11:44,看来没什么拖延的时间了。
他穿好了一身衣服,站起身来稍微拍了拍将其打理平整,便走出了房门。
沙发上的唐烟樊对他笑了笑,便迅速站起了身,稍微用手拉了一下即将滑落的大衣。
因为这几天接了起大委托,但负责执行的是何竹,以至于罗牧和唐烟樊勉强又有了几日的闲暇生活。
但大约很快就会结束吧。
罗牧发动了那辆银灰色轿车,朝着不远处的繁华地带开去。
……
罗牧抹去额头的几滴冷汗,眼神颤抖着看了看菜单上锅底栏被打上勾的“爆辣”选项。
“你确定?这家店……是真的很辣的。”
“火锅不就是要吃爆辣吗?”
罗牧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在鸳鸯锅选项上打上了勾,然后点起了自己想吃的菜品。
递交菜单后,他看了看满脸期待左顾右盼的“唐烟樊”,难免叹了口气。
虽说曾经时不时冒出来的这位很是麻烦,但至少最近似乎能省下心来正常对待了。
记得大约前年吧,那会儿俩事务所刚分家几个月,是个秋天。罗牧遇到了一起极为棘手的案子。
在之后,那起案件成为了天元市十大诡异案件以及都市怪谈之一的“血斧案”。
起因是当时还猖獗的□□有一条走私文物路线,结果在一次交易中遇上了黑吃黑,双方成员在城南街头展开了一起极为激烈的火并。
然后,有人在手上的枪械被击飞后慌不择路,选择打开了手提箱,拿出了那柄刻着古怪铭文的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染红的,还是说那东西本身就是红色的,警方赶到时那人已经被人射杀,但手中那把血红色的斧子仍然被紧紧握住,像是彻底吸在了手上——即使他的手已经几乎烂掉了。
到这里看起来只是一起普通的□□火并事件,似乎只能说明这里的治安很差——但是要是问题只在这里,便不会有接下来那么多麻烦了。
根据监控内容显示,那人在偷袭一位敌方成员后,突然开始不分敌我地攻击起来——他的动作突然变得极为灵敏,就算手上的斧子被射中了也绝不松手,只是拼了命地厮杀着。
一时间,血流成河,子弹击中他的身上也无济于事,他好像经历了那样的疼痛之后仍然能够继续肆意活动。
然后,终于有人击中了他的脑袋,才彻底终止那场闹剧。
但是有人发现一件事,许多在场人员只要没有留念战斗便只会被砍伤一点就会被放走,而那些想要和他拼命的才真的在那场战斗中失去生命。
许多人以为是怜悯,但事情没那么简单。
三天后,那把斧子失窃了。
而盗窃者,则是那天被误伤的一位路人,到派出所来也只是办点事。他被抓获时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那些,只知道身体自己在驱使行动,将那把斧子藏在外套内然后丢出窗外——还未审问出些什么,又一场无差别杀人案开始了。
那把斧子被“恰巧”只是路过此处的之前某位被划伤的□□成员捡到了,然后由斧子驱动身体,向着一旁的其他路人砍去。
终于,警方发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将其交给了罗牧处理,虽然承诺会给予一些能够调用的警力,但却被罗牧拒绝了。
因为罗牧根据调查发现,如果不让那把斧子停止伤人,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再将其窃出,然后又引发一起惨案。
于是罗牧单独去找到了那把斧子当时的持有者——那是一位胡子拉碴的工人,他获得斧子后去砍死了自己车间的领导,再回到家里将老婆孩子都给砍成肉沫,然后是碰巧来看望他的朋友,再然后是探出头来查看情况的街坊邻居。
经过交手,罗牧落败了,但所幸没有被伤到。
罗牧先是用眼睛试图将其催眠,却发现他即使被催眠后仍然会用手中的斧子劈砍而来,然后罗牧用出了幻术,造出了一大片幻局,却发现那人总能精准地找到本体。
于是罗牧暂且逃走了。
想要击败这人,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完全无伤的方法,而且必须要夺走手中的斧子。
然后,一位久违的面孔找上了门来——那是又从精神病院里溜出来的朱镇。
“你遇麻烦了是吧?”
当时罗牧一打开事务所的门,便看到朱镇坐在沙发中央,装模做样地摆出来一副高深莫测的脸。
根据朱镇提供的情报,有许多术士年老后都喜欢往精神病院里钻,所以可以去那里摇人帮忙,而原因无他——首先有免费的一日三餐与补贴,还能理所当然地接受照顾,并且无论做什么事都不用顾及面子。
本来罗牧认为那是朱镇胡诌的,只是想逗自己玩,没想到真去精神病院逛上两圈却真的大有收益——朱镇告诉他,站在草坪中央唱戏被一群精神病围着看的大爷是造诣极深的傩术师,说着稀奇古怪的话烦扰着几位护士的老太太曾是名震八方的药师,而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的那位正是宇宙无敌牛逼偷天换日扭转乾坤之幻术师朱镇——不知何时,罗牧身旁边走边介绍的朱镇已经变成一个用幻术造的幻影。
但罗牧没有在意,只是发现了楼上的一个被铁栅栏封死的窗前,有张脸注视着这里。
“那是谁?”
“啧……别管了,那是真神经病。她跑好几次都只为了跑而跑,而不是想出去玩点什么……不然我还能帮帮她,有时候是个闷罐有时候又突然发了疯一样,很难伺候……”
罗牧没有理会,只是思考着被锁定的几个关键词。
“她是术士吗?”
“不是,她就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