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间里焦急万分的等了许久,虽然眼前的光亮和轮廓越来越清晰,可还是感觉跟蒙了层雾气似的看不真切。
我好几次都想冲出去,却被门口把守的侍卫呵斥退回房间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我对当前的局势多少有些懵比,虽然感觉乌恩珠和昆仑王关系匪浅甚至有很深的感情纠葛,却又摸不准他俩的感情深入到了哪一步,乌恩珠是否能在昆仑王面前说上话替我们求情放我们一马?
虽然这种自救的想法比较自私,可眼下我也没别的人能指望得上了,甚至由衷的希望努尔哈赤不要为了我硬闯王宫结果反倒被擒或者甚至比死更惨。
如果我能就这么死在昆仑神宫,断了努尔哈赤对我的念想,让我不再成为他的拖累,似乎也不错。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差点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慌忙下床朝门口冲去,只听得那胆大包天只身闯入王宫的人干净利索得三两下就放倒了门口的两名守卫,然后将呆愣在原地的我一把搂进还沾着风雪的冰冷的怀里。
“虎子哥!”闻到熟悉的麝香味儿,我激动得流出泪来,努尔哈赤抬手抹了抹我的眼泪忍着怒气说:
“回头再找你算账!先跟我走!”
他抓着我来到走廊,却被一群蜂拥而至的侍卫挡住了去路。对方一边咒骂一边杀将过来,努尔哈赤将我紧紧护在身后与之拼命,霎时间刀枪铿然戟戈铮鏦,剑拔弩张敌众我寡战局混乱对我方相当不利。
正当努尔哈赤疲于对付敌人的时候,疏于防范的我突然被两人架着胳膊作为筹码裹挟起了他。
努尔哈赤见状立马束手就擒,我二人就这么被押送到了昆仑王的寝殿。
我尚来不及懊恼自己的无能,便听到乌恩珠惊呼了一声,然后用虚弱的声音和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就听到昆仑王一声令下,押解我们的侍卫便松开了我们的束缚。
我动了动生疼的肩膀,努尔哈赤将我护在身后,昆仑王几乎在同时移动到我们面前,用刀抵着努尔哈赤的脖子激动而愤怒的说了半天的话,努尔哈赤也用对方的语言回了几句,然后两人便当场搏斗了起来。
这两人都是统领一方的王者块头也差不多打起架来几乎势均力敌,不过还是身经百战的摔跤能手努尔哈赤略胜一筹,最终他骑在昆仑王身上将他死死压倒在地,用匕首指着他的喉咙恶狠狠道:
“是你当年抛弃了他!今日怎么又舍不得了?!萨满!!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你说句话!!”
努尔哈赤虽然是在征求乌恩珠的意见,可我听着倒像是不容反驳的命令。乌恩珠毫不犹疑的说:
“我留下!!他答应放你们走!杀了他,你们逃不出王宫!”
乌恩珠跌跌撞撞的来到我们面前,我伸手去摸他,却发现他是跪着的。他扶着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这才发现他身上缠满绷带,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
“你确定?!你就不怕被他折磨死?!”努尔哈赤似乎比之前更生气了,乌恩珠抓着我的胳膊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说:
“我命该如此。你曾救我三条命,今日就算还清了。我若不留下,你们是离不开昆仑山的。”
我一听这话激动道:“阿珠!跟我们走吧!你留在这里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奴隶!你好不容易逃离这地狱般的牢笼!难道你要让自己重新失去自由吗?!”
我自然舍不得他留下,姑且不说那凶残的昆仑王是否真喜欢他,就算真喜欢,他也会把他像奴隶一样囚禁在自己身边防止他再次逃跑。如此变态的占有欲不要也罢,还不如跟我们一起走自由自在。
乌恩珠有些感动的拍了拍我的胳膊,轻声对我说:
“你的眼睛,还需昆仑王最后一味药引,才能完全恢复光明。用我的自由换你们的命,值。当初是我欠他的,如今也该我还他了。可汗放心,我以自己的性命威胁他,他若不放了你们,我就会自杀。”
乌恩珠又朝努尔哈赤点了点头,看来他早就做好了安排,打算用自己换我们两人平安离开。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他”是昆仑王还是努尔哈赤,不过听话音多半该是昆仑王。或许当年乌恩珠逃离昆仑王的时候二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才产生了矛盾以至于让乌恩珠对他有了抗拒心理,如今误会解除了,他二人便能坦诚面对彼此了?
如今大批的王宫侍卫与士兵就堵在门口,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窗外又是万丈悬崖,我们是插翅难飞。就算努尔哈赤能一刀结果了昆仑王,可就跟乌恩珠说的一样,我们杀了人家的王,怎么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再三权衡之下,我们只能妥协让步放了昆仑王留下乌恩珠。
努尔哈赤虽然恼火却也没再反驳,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局势之下还能全身而退,又何必自讨苦吃呢?他收起匕首放了昆仑王,昆仑王将乌恩珠重新抱回床上,命侍卫将我和
努尔哈赤被分别关在两间屋子里,然后遣人给我送来药引服下。
清晨天渐明的时候,我终于彻底恢复视力,看到乌恩珠正站在我床前,身上缠着绷带脸上带着层厚厚的黑色面纱,他身边就是那魁梧伟岸的昆仑王。
那昆仑王看面相比声音听上去的年轻得多,不光身型像努尔哈赤,就连长相都有七分相似,却比虎子哥年轻了好几岁,搞得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是从哪个平行世界穿来的甄子寅。
“阿珠,他就是昆仑王?他怎么这么像努尔哈赤啊?”
乌恩珠扭头看了眼昆仑王对我说:
“我十几年没见过他了,哪里知道他会长成这样?也觉得很是意外。”
我纳闷的点了点头,昆仑王搂了搂乌恩珠的肩膀,然后对他耳语一番,转身就走了,单独留下我和乌恩珠。
我拉他坐到我床边,打量着他身上的伤说:
“你身上的伤是他干的?”
他沉吟片刻回道:“不,是狱卒。你放心,他从未打过我,以后也不会。他已经答应我即刻放你们走,不会为难你们的。你的眼睛现在能看清了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抬起胳膊想要摸我的眼睛,我一把抓住他纤细的手腕严肃的盯着他说:
“所以你才会把铃铛给我让昆仑王误以为我就是你?因为他如此在乎你,一定会用圣花救你,绝对不会舍得去救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