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得有些恐怖。
李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她感觉到无数道视线从黑暗中投来,那些视线带着探究和渴望,像针一样刺在她的皮肤上。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什么东西在树丛间快速移动。李濯屏住呼吸,看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闪过一双发光的眼睛,那眼睛狭长而幽绿,像猫又不像猫。四面八方都传来动静。树梢上、灌木中、地底下,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却又在她转头时迅速隐没。她能感觉到那些生物在靠近,在黑暗中潜伏着、踌躇着、等待着、观察着。
肩膀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李濯不敢轻举妄动,在心里暗暗祈祷。
“嘿,西弗,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别太放在心上。詹姆那家伙有时候就是太冲动,他根本没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干嘛。你是个聪明绝顶的巫师,别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影响你…”一个脸几乎被头发和胡须淹没的巨人提着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低声安慰着旁边被黑袍包裹着的年轻人。
这个人走在巨人身边显得格外娇小,在灯光明明暗暗的照射下,皮肤呈现出一种虚弱的蜡黄,黑发看起来油腻腻的,垂到了肩膀上方。低垂的眼睛深邃而乌黑,像两条漆黑的隧道。
“海格,你总是这么乐观,但是事情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这个叫西弗的年轻人声音低沉,面无表情,“不过还是谢谢你,海格。”
巨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两人沉默地向禁林深处走去。
有人来了。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那些闪烁的眼睛渐渐消失了。
李濯忍着剧痛撑起身子,靠到了一棵树上,盯着那点昏黄的灯光越晃越近。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血!”海格快步走到李濯身边,想要看清楚她到底伤在了哪。
“看来你就是邓布利多让我们找的人了。”年轻人走到李濯身边,从怀里掏出魔杖指向李濯。
李濯根本看不清这俩人长什么样,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被一块巨大的阴影笼罩住,两道蓝光落到自己身上时,那种虚脱、浑身剧痛的感觉好了很多。
“走吧,小姐。这么多的血,你没有被那些动物吃掉真是奇迹。”海格像抱起一只小羊一样,托起李濯,和年轻人向外走去。
“梅林在上!又是一个把‘Wingardium‘念成‘翁噶顶‘的小崽子!而且巫师挥杖讲究圆润,和你画符箓可是两回事!“李濯口干舌燥地看着面前这本张牙舞爪的,,书,它甚至还有名字---劳德。
时间过得飞快,自从一个多月前来到了这所名叫霍格沃兹的学校,体验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和齐老师的在一起的那短暂时光好像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校长邓布利多让她尽快学会英语和拉丁语来赶上四年级学生的水平,经过一个多月的浸润,李濯已经可以和别人磕磕巴巴地交流,但是挥舞魔杖念对咒语就有些困难,每错一次,这本书就要阴阳怪气地噎一噎她,不过李濯最大的优点就是尊师重道,所以绝不还嘴,老老实实又练了起来。
终于,水杯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地漂浮起来,慢慢飞到了李濯的左手上。
“哼,可算会了,有点聪明。喝点水吧,等会再学。”劳德把自己合了起来,跳到了李濯怀里:“下楼喝点,让我看看你现在能不能用英语点一杯淡啤酒了?”,李濯撇撇嘴,披上斗篷,把劳德揣在怀里,下了楼。
三把扫帚大概开了很久,一楼灰扑扑的,墙上挂着霍格沃兹的旗帜和一些照片,拐角的笼子里罩着尖叫蒲。今天人很多,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空气里弥漫着烤栗子、烤肉和新鲜面包的香味。李濯戴上帽子,穿过人群,点了一杯淡啤酒和一块玛芬蛋糕,随后在角落找了地方坐下来,劳德趴着桌子跳了起来:“真不错!还记得你上次点了一头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濯也想起了上次酒保惊愕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
砰---酒吧的门被撞开,四个男孩吵吵闹闹地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带着眼镜的男孩扬起手打了个响指,一张便条和两个加隆飞到了吧台,他冲酒保眨了下眼:“杰克!老样子~”。他们坐在了大厅中央一张圆桌上,开始讨论新学的魔法和最近的魁地奇比赛。
淡啤酒和玛芬蛋糕优美地飞过来时,劳德又是一声怪叫:“梅林在上!我最讨厌加了秋浆果的蛋糕了!”许多人朝着这桌看了过来,李濯面不改色把它藏进了斗篷里。
这时,那四个男孩忽然戳戳点点地朝一个方向看去,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布莱克冲詹姆点了点头:“是他啊。”詹姆坏笑着从怀里掏出魔杖,在对面彼得的掩护下低声念到:“鼻涕咒”,随即坐在李濯左手边两米远的一个学生忽然喷出了一口酒---他的鼻子里不断涌出粘液。坐在他附近的客人纷纷捂住鼻子,或者嫌恶地坐到了别的地方。
整个大厅骤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个狼狈的年轻人咳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摸出来的魔杖却又被男孩击飞。大厅又热闹起来了,低声的议论,或大或小的笑声。
李濯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她挪开目光,继续喝自己的酒。斗篷里的劳德又开口了,不过瓮声瓮气的:“老天,这可怜的孩子,他接你回来那天也一定被这帮混小子欺负了。”李濯听了这话,才又转过头去看那个年轻人,他真的狼狈极了,说不出话又似乎呼吸不畅,脖子也憋红了,大厅里的人似乎司空见惯,并不打算帮忙。
她得帮他,为了那晚的治愈魔法。
李濯屈起了右手无名指,极快地结了个手印,一团淡淡的黑气缠上了她的指尖,随后被弹向了正在大笑的詹姆等人。随后又摸出魔杖,抱紧劳德:““劳德,保佑我别说错---Finite Incantatem!Scourgify!”
恶作剧消失了。
捉弄人的男孩有点错愕,随后又看来看去想要知道是谁出手,但还没等他们找到,他先叫了起来。
“啊!!!”詹姆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好痒好痒,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好痒!”其他三个人不明所以但马上也跟着跳了起来,好像是来自五脏六腑的痒,隔着衣服根本不能缓解,詹姆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卢平哆哆嗦嗦地摸出魔杖“咒立停!”。
那种透过骨头的痒意终于消失了,几人平静下来,随后变得怒不可遏:“是谁!”没想到这话一出,又开始痒了,不论喊了多少“咒立停”都没用。
几个人又跳又叫,像极了猴子,满座的客人笑得停不下来,最后这几个男孩全部脱了衣服扑进了门外的水缸里。
没有人再关注被捉弄的男孩,他阴沉地看着这一幕,随即环视四周,似乎想要找到出手的人,李濯兴致盎然地看完这场戏,正打算看看那个叫西弗的男孩时,正好和男孩的目光对上,李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挪开视线,继续吃她的蛋糕。
男孩没什么发现,一挥手,魔杖飞到了手里,他面色铁青,环视四周后低着头从大门飞快地走了出去。
“阿欧~你魔杖挥舞的角度不对,看见了吗,那个孩子的领带长出尾巴了!差点就是完美无缺了。“劳德推开李濯捂着它嘴巴的手,遗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