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到了他,然后一阵剧痛,像有人将滚烫的匕首插入了他的太阳穴。他晕了过去。
车轱辘又滚动起来,庞弗雷夫人推着小车绕过屏风,来到了床边。
“夫人,她醒了吗?”
“还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还没醒。”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魔杖轻点,一杯冒着热气的药水漂浮到他面前。“喝了它。”
斯内普接过杯子,药水的味道让他皱起鼻子。“她怎么样了?”他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只是出于礼貌。
庞弗雷夫人拆开他的绷带,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她会好起来的。别担心。你和李小姐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药液滴上伤口的刺痛燃烧着心底沸腾的恨意。斯内普恨不得把卢平做成地毯,但他只是垂下了眼,平静道:“的确。”
“校长先生等会会来看你。”庞弗雷完成了换药,推着小车走了出去。
“你感觉怎么样?孩子。"邓布利多一挥魔杖,一道无形的屏障罩住了整个隔间。
“如您所见,只是没死。”
邓布利多并不介意斯内普的顶撞他双手交叉,平静地审视着斯内普:“没死,但也不算活着——至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活法,对吗?”
“您真体贴,还关心我想要什么。可惜,布莱克和波特已经替我决定了。”
“你知道吗,西弗勒斯?詹姆·波特今晚本可以什么都不做。”
斯内普不禁冷笑:“哦?那我该跪下来感谢他的‘仁慈’了?”
邓布利多摇摇头:“不。但你至少应该承认一个事实——当他知道你去了尖叫棚屋时,他完全可以任由事情发生。那样一来,你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愤怒,而是躺在棺材里沉默。”
“他去只是为了炫耀!为了让所有人觉得他是英雄——”
“他去救你的时候,四下无人。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只有满月的狼人和一个他厌恶的人。而他仍然选择了行动。”邓布利多没等斯内普说话,“你可以继续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为了他自己。但真相是——今晚,詹姆·波特做了一件连你自己都未必能做到的事:他救了敌人的命。”
斯内普嘶声道:“我不需要他救!”
“但你活下来了。而活着的人,总比死去的人多一个选择。”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莱姆斯·卢平从未选择成为狼人,而你,西弗勒斯,也从未选择今晚的遭遇。但你现在有一个选择——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斯内普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讥笑:“哦?让我猜猜——‘保持沉默,别多管闲事’,对吗?您要保护您心爱的学生,哪怕他们差点杀人?”
邓布利多的语气依旧平静:“我保护的是这所学校的所有学生,包括你。如果魔法部知道霍格沃茨藏着一个狼人,莱姆斯会被关进狼人收容所。而如果——”
斯内普紧盯着那双蓝眼睛。
“事情被曝出去,霍格沃兹会被关闭。”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那你,要去哪里呢?”
“我自有地方去!”斯内普拔高了声音。
“也许吧。一个没有毕业证的、混血巫师,或许可以得到良机,在巫师界或者麻瓜世界得到一份体面的生活...可是,你觉得你会是那个人吗?”
斯内普的手紧紧攥住床单,指节发白:“您在威胁我。”
邓布利多微微摇头:“我在陈述事实。你是个聪明人,西弗勒斯,聪明到知道什么时候该愤怒,什么时候该……审时度势。”
“所以这就是您的公正?布莱克应该被押往阿兹卡班,而您却在这里擦洗他的案底。而且,是布莱克先——!”
“重点从来不是谁先动手,而是谁能活下来。今晚你本可能变成三种东西:尸体、狼人,或者...”邓布利多顿了一下,“...一头永远失去霍格沃茨庇护的孤狼。”
斯内普粗重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所以,这就是您的条件?我闭嘴,您就高抬贵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会确保类似的事不再发生。小天狼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阿兹卡班,但足够让他记住教训。”
斯内普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关禁闭?扣分?多么严厉的惩罚啊。”
邓布利多并不回避斯内普阴鸷的眼神:“仇恨会蒙蔽你的判断,西弗勒斯。我想让你活得更久、也更好一点。”
良久的沉默后。
“好。我保持沉默。”
邓布利多微微颔首:“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