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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重生九避开冰,冰拜入柳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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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清源听着明帆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脑子却越发迷糊。

什么叫,大半夜着中衣练剑?

什么是,喊‘师尊’后被打的更狠?

什么算,‘欲扶师尊进屋却被甩开’?

这些东西,外加上沈清秋突然舍弃飘渺若仙的清静峰套路招式,改而成杀意颇重的杀招后,违和感与不真实感更为明显。

这已不是单纯的‘走火入魔’能解释了。

更像是受到其他人的陷害,陷入分辨不清楚幻境与现实的梦魇之中,无差别杀伤所有敢接近之人。

那么。究竟是谁,敢如此算计被岳清源光明正大维护的沈清秋?

是觉得苍穹山最近平静了,连个阿猫阿狗都敢挑衅苍穹山的一峰之主了?

——碎碎念——

以前写打斗很爽的,现在写个打斗累的要死…

果然是年纪大了,武侠死太久啊。

第三章拒绝如何不是保护

半记忆九+温厚七+简单干脆柳

————

“醒了?”温和厚重的声音于耳畔升起,带着浓重的关心和被隐藏极深的疲惫。

“嗯。”沈清秋缓缓睁开眼,眸中寒星闪烁,其间却布满了血丝。他微微侧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岳清源那熟悉的面容。岁月在这张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依旧保持着厚实与从容。

沈清秋微微伸伸手指,感知着由久睡带来的僵硬,以及随着意识恢复后逐渐重回掌控的支配。看向岳清源的目光透着几分疏离,语气平静中带毫不留念的决绝:

“岳掌门事务众多,沈某这边就不留了。明帆,送岳掌门出去!”

声音虽还透着几分病弱,逐客态度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刚醒来心情不好,不愿与人打交道,故而直接送客走人,完全没毛病。

只是对面那个,恐怕不会这么想。

“清秋师弟…”岳清源眉头轻皱,眼中满是不赞同之色。无奈的叹口气,伸手将一旁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药碗缓缓送过去。

只是看见连药都不愿意喝的沈清秋,以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明帆,轻轻的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属于兄长的关切,与对待晚辈的关怀。

“明帆师侄,你且先去看一下剩下的药熬好没有,我与你师尊另有事商议。”

虽然行为上有些无赖,但总比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丢出去的好。沈清秋大病初愈,最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刻,他若是因沈清秋的态度转身离开,才是不该!

“明帆!”沈清秋仿若没听到岳清源的话,再次冷声重复道。

第二次。

岳清源心中一跳,眼里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孩子大了不由人,把自己搞成这样还不愿意好好吃药、甚至将家长撵出房门。

“小九!”岳清源的声音有些加重,眉头紧紧皱起。换这个称呼,是因为此刻他不再以苍穹山掌门自居,而是以‘沈九的七哥’来照顾姊弟。

沈清秋与岳清源是同样的成年人。

但沈九永远是岳七的幼弟,是他曾经亏欠过的孩童,是需要他小心照料、认真弥补的童年玩伴。

想到对方大半夜出去练剑,将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不说,还走火入魔到恨不得砍杀一切,岳清源心里除了明面上的关切,还有说不出的心疼。

沈清秋究竟生了什么样的心魔,又在心魔之中遇见了什么,才能令他连成年后的从容全然不顾,一心一意只想毁灭所有可见之物?

尤其是,明帆曾提及的‘触碰手腕后走火入魔’,‘呼喊〈师尊〉后不仅没能唤回神志,反而被打得更狠’,以及……一视同仁的对所有人都举起修雅,一剑斩仙。

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个事情,正是沈清秋莫名其妙走火入魔的根本原因。

解铃还须系铃人,打蛇需要斩七寸。如果岳清源连沈清秋为什么而发火、为何而崩溃、为谁而恨不得毁灭一切,岳清源很难替沈清秋解决这件事。

看着表情烦躁却不再言语的沈清秋,岳清源舒展聚拢的眉峰,用温和语调将明帆打发出去:“明帆师侄,且先出去。”

明帆左右为难,脸上颇为纠结。

他很想知道师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明白岳师伯是与师尊最为亲近之人。岳师伯留下定然是要替师尊解开心结,再不济也会督促对方吃药。

只是师尊一醒来就要求岳师伯立刻离开,又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屈伸运动,一副‘劳资不想理任何人’的抗拒态度。

师尊的意思是让所有人离开,他需要静养。虽然很符合师尊的一惯性情,却难免存在〈出意外而无人知〉的可能性。

留下岳师伯,虽然师尊会不满,但整体的情况却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控制。而且以岳师伯和师尊的交情,师尊的心结得到解开,一切都会好起来。

明帆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最后定定的看向沈清秋——即便师尊之前差点打死他,可他的师尊永远是沈清秋,而他最该听的,也是沈清秋的吩咐。

他不该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师尊的心思,更不能用自以为的‘对他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师尊。他是师尊的弟子,就该无条件听从师尊的吩咐。

“出去。”

这一声中透着寒意,其中的不耐烦昭然若揭。

明帆立刻站在岳清源身旁,准备礼貌的将对方请出去。

只是岳清源仿若未觉,极其自然的端起药碗,微微俯身,动作轻柔而熟练,舀起一勺就要给对方喂药。汤勺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褐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沈清秋嫌弃的侧脸避开,半坐起身,劈手夺过药碗,仰头一口将药喝完。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眉头因药物的苦涩微微皱起。

岳清源眼疾手快的及时送上酸枣与蜜饯,紧接着又递上一杯温茶水。其动作行云流水,仿若早就习惯、并且做过无数次一般。

此情此景,明帆看着满脸嫌弃的沈清秋和一脸温厚的岳清源,自觉退出房门,顺手将房门轻轻带上,给自己找事去。

看着极为乖觉、悄无声息离开的明帆,岳清源脸上勾起一丝轻松的微笑,像是与人小小争锋后胜利般。

“说吧。”沈清秋用茶水漱了漱口,轻轻吐在一旁的铜盆之中,用布锦将嘴角擦干净,声音依旧带着不愿与人交谈的冷淡。

“小……清秋师弟。”岳清源看着冷眼刀自己沈清秋,立刻将称呼改回来。接着用一惯的敦厚祥和,与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关切进行开解:

“你这次走火入魔很严重,心魔乃是每个修真者都难以跨过的一道坎。唯有一切看淡,解决执念,才是跨过这道坎的方法。”

“修真者修心为重,只要问心无愧,便没有渡不过去的坎;只要气正神宁,便会万般幻境皆消。”

“无论你在心魔之中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只要坚守道心、认清本源,便能破除一切虚妄,粉碎心魔。”

“纵是国破家亡、独留残躯?”

沈清秋嘴角勾起讽刺,眼中闪过真切的痛楚。他虽表现的无情无欲,可总归是见不得其他人飘零惨死,魂归黄泉。

‘算了。’沈清秋因激动而半坐的身子有些虚弱,愤恨之后反倒无力。他与岳清源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甚至连情景都记不真切,又如何能被人开解?如何寻求破局之法?

强撑起的手腕忽然一松,沈清秋不可避免的向侧后方倒去。

岳清源急忙替对方用被褥踮起后背,却在下意识揽着沈清秋肩膀时,被沈清秋一道如利刃般的灵力推开:“岳掌门,你该走了。”

其声音之凛冽,眼神之凶恶,就像是在发疯崩溃的边缘、天堂与地狱的界限,岌岌可危的站立着。

屋内的空气也因为这句话瞬间冷了下来,沈清秋脸上的表情复杂到没有词汇可以形容。

那是一种,预知到未来艰险、毅然决然推开所有与他存在关联之人的协助,决绝的踏入既定命运,以单薄身躯对抗一切的,孤寂。

“清秋师弟,是我的错。”

岳清源被人无情推开,脸上闪过震惊和无奈,很快稳住了身姿。这个被恶狠狠推离之人反而要向发起攻击的人道歉,当真是……过于倒反天罡。

沈清秋右手成拳握紧,狠狠的闭上眼,心中不停告知自己‘这家伙为自己送过命’。努力压制着源于本能的反感,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平淡而冷漠,下最后通牒:

“沈某累了,掌门可以回去了。”

他昨天半夜将所有人打杀一通,现在又明确拒绝岳清源的好意,一直让对方离开。

确实有些,说不通。

毕竟沈清秋之前与对方也算是温和相处,而且肆意打杀弟子、损毁财务,也多多少少需要给点说法。

只是。

岳清源不愧是最偏袒沈清秋的人。

他只是眼含心疼与不解的看了沈清秋一眼,留下一份装满了疗伤药物和修复灵脉的储物袋,温声道别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临走之前,沈清秋还听到了对方絮絮叨叨的嘱咐明帆,让他什么事情按照什么流程将清静峰事务分发出去,沈清秋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给他发简讯。

‘岳清源。’

沈清秋低声念着对方的名字。

最终什么也没说。

——————

又是新一届的弟子入门,考核之地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宽敞的广场上人头攒动,众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各自家乡的趣事,或兴奋地打量着这充满神秘色彩的山门。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被仙人选中、踏入仙途、寻求长生大道的兴奋与憧憬,眼睛里闪烁着新奇与渴望的光芒,那是对未知的修仙世界的向往与期待。

主持仪式的各峰长老们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庄重、衣着典雅,宽大长袍随风轻轻摆动,长袍上绣着的各种符文与图案,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尽显仙家风范。

随着考核正式开始,沈清秋不愿与众人过多接触。故而走下属于清静峰的座椅,独自一人站在一旁的峭立山石上。此山石突兀地立在那里,四周空旷而僻静,正合他的心意。

沈清秋自醒来后越发抵触旁人的触碰,以往,在正常的社交场合,他还能举杯应酬,对弟子的修炼也能耐心指点。可如今,只要有人接近自己一尺之内,他便浑身不自在,那种不适感从心底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躲避。

与其他人的关系越发疏离,而整个人的外在表现,则是越发拒人于千里之外。再加上岳清源明里暗里的维护与敲打,旁人自然也都心领神会,没人会不识趣地去与他并立。

当然,这个‘其他人’,不包含岳清源。岁月和过往交织而成的羁绊,自然不会因这些而发生改变。

岳清源身着一袭深色玄端,颜色犹如暗夜深沉的乌墨,上面用银白色丝线绣着精美的云纹与仙鹤,显得他沉稳而庄重。气度沉稳,仿佛巍峨的高山,让人望之而生敬畏。

他先是例行关怀一波沈清秋,随后便将目光专注地投向下方的谷地,颇为尽心的寻找资质尚可的后起之秀。

沈清秋一身翠色衣衫,右手正无聊地把玩着指尖的折扇,几根修长的手指不停拨来拨去。他整个人对此事完全不感兴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点也不负责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不靠谱。仿佛他只是来凑个热闹,啊,当然,连热闹都不热的那种。

很明显,沈清秋的态度极为敷衍,不仅不想继续‘监考’,甚至还面色冷淡中带着暴躁,一副‘劳资不想干活’的态度。若非这件事‘清静峰之主’必须出面,沈清秋还真不想走这个过场。

岳清源用余光扫视着全场,看似在留意着下方的动静,脸却微微扭向沈清秋,开始没话找话:“今年似乎比往年人还要多。”

沈清秋头略微偏了偏,脸上无悲无喜,仿若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像,思绪早已神游天外。右手手腕轻轻抖动,手中的折扇也随之翩然开合,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折扇上,绘着一幅山水画卷,在开合间,山水仿若也有了灵动之态。

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岩石走上来一白衣人。柳清歌难得装扮得如此端正,五官轮廓犹如刀刻般深邃分明,棱角分明中透着一股冷峻之气。走路的架势更是凌厉,恰似一把刚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待他站定后,拱手向岳清源行礼:“掌门师兄。”

至于一开始就站在一旁的沈清秋?不好意思,柳清歌的眼里完全看不见。

沈清秋看一眼踩着自己影子的柳清歌,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有些烦躁的拉开距离,恨恨的将对方影子踩上几脚。那模样仿佛眼前踩的不是影子,而是柳清歌本人一般,手上的折扇也扇得更快了些,连风吹的声音都显得清晰许多。

对于两人这般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的架势,岳清源早已司空见惯。他微微一笑,对柳清歌点点头,眼神温和而包容,无声无息间安抚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接着抬手指向下方的众人,示意对方看向‘考场’,开始询问正事:“柳师弟来得正好,不妨看看,哪个可入眼。”

柳清歌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的轻笑,目光扫向幼稚得踩他影子的某人,只大致瞄了一眼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随意指了其中一个萝卜头:“天资最好是他。”

岳清源微微颔首道:“柳师弟可想要?”

柳清歌不知可否的从一旁收回视线,脚下不着痕迹地移动几步,让沈清秋踩不到‘自己’。至于对岳清源的问话,语气间颇为无所谓:“要来的,自然会来。”

柳清歌身为百战峰的峰主,所统领的百战峰向来以武为尊。在那里,拳头就是硬道理,各种地位和荣耀都是靠实打实的战斗力打拼而来。

也正因如此,百战峰的准则一向都是:爱来不来,来了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在他们看来,那些不主动上百战峰来求打求虐,反而坐等别人来挑选的弟子,都是没有战斗力、没有前途的窝囊废!

岳清源刚准备点点头确定对方归属,踩不到对方影子的沈清秋却冷不丁地主动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凉意:“天资好,未必有所成。”

柳清歌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明显不爽的沈清秋,言语之间讽刺意味拉满:“比起十六岁才正式修习的野路子,成就一定要高。”

‘……’

岳清源心中猛地一沉,下意识就挡在两者之间。这两人在一起就没安生过。若不是弟子入门考核需要所有峰主在场,这两位一个久居屋门不出、一个执着于四处挑衅打野,平日里哪有机会能碰到?

果然,这话一出口,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柳清歌这句话完全戳中了沈清秋的痛点,如此刻意针对之下,沈清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唇紧闭,眼中似有怒火在燃烧,被气的连扇子都合起来,右脚跨出半步,已做好出招架势。

岳清源略微侧身,挡在青衣人与柳清歌之间,声音略重:“柳师弟。”

柳清歌瞄一眼被岳清源掩在身后的家伙,右手下意识地在剑柄上推了一下,手指紧握于剑柄轻轻摩挲。剑身微微晃动,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终究还是没有被主人拔出来作战。

柳清歌压下当众与沈清秋对打的郁气,只是心中异样如汹涌的潮水,不得不发,于是他薄唇轻启,又冷冷添上一句::“如此资质,莫要糟蹋了。”

这是明晃晃讽刺沈清秋不会教人,手下一帮庸才不说,还尽干些糟蹋人才的事儿。

听到这句话,沈清秋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下意识想与对方回怼,放在自己手下怎么就算‘糟蹋’?非要与柳清歌一样四处打架斗殴,才是正道不成?

沈清秋二话不说,右手拔出修雅剑,剑身寒光闪烁,微颤的剑尖直指柳清歌。这家伙实在过于可恶,两人打过那么多次,打又何妨?

岳清源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修雅,阻挡沈清秋向前砍去的动作。脸上有些为难,更多的却是对这两人没事就要干架的无奈:

“清秋师弟、柳师弟,下面弟子都看着呢……”

“……”

沈清秋撇一眼正兴致勃勃看戏的峰主们,又看向那边站的笔直,眼神却满是挑衅的柳清歌。当即火冒三丈,就想与对方互骂。但理智却紧紧拉着他的神经,告诉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确实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形象问题。

那么——

刚才柳清歌是不是看中个弟子来着?而且凭柳清歌刚才那句话,这个弟子他怎么着也要弄到手里!你不让我‘糟蹋’,我还偏要‘搞砸’给你看!

就在沈清秋视线转过去,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洛冰河的那一刻。某些早已被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水般突然涌出。

待沈清秋视线转过去,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洛冰河的那一刻,某些早已被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碎片如决堤的洪水般突然涌出。黝黑的屋子、灼热的气息、在耳边轻笑着的声音,以及,额头血红色的罪恶印记。这样被遗忘的记忆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他的灵魂。

手中修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沈清秋半跪于地,双手紧紧地捂住头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种感觉不是恐慌,也不是害怕,更不是惊悚,而是一种心脏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的感觉窒息感,是一种被命运之轮无情碾压,无法逃避、近乎绝望的‘宿命’。

可即便他努力回想,那些被掩盖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却如迷雾中的幻影,无论如何努力,都什么也抓不住。

岳清源第一时间察觉到沈清秋的不对劲,长腿一跨,瞬间来到沈清秋身边,用手轻拍着对方的肩膀,声音温和而关切:“清秋师弟,你怎么了?”

虽然沈清秋极其厌恶他人触碰,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总不能让他当场走火入魔,又将所有人打杀一顿吧?

“滚开!”

沈清秋的瞳孔被血色浸染,神情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声音中带着嘶哑的痛呼,又透着几分欲毁天灭地的疯狂。

就在他伸手想要召唤灵剑的那一刻,发现不对劲的柳清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地出手,一记手刀打在沈清秋的后颈上。沈清秋双眼一翻,瞬间失去了意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甭管是为了沈清秋的声誉考虑还是要维护弟子入门流程,岳清源都不能放任对方在此时此地大开杀戒。只是——岳清源总归做不到像柳清歌那样的干脆利落。

“柳师弟。”岳清源闪过一丝不悦,却又明白柳清歌的做法确实是当今最佳。岳清源将晕倒的沈清秋人抱在怀里,打算将人先带走。只是眼下还有弟子考核需要有人在场,故而用视线闻讯着:“这里——”

柳清歌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伸手将沈清秋扛在肩上,那动作十分干脆利落:“你是掌门,就算是爱护师弟,也不能在这个时刻随便离开。我去。”

“我 ——” 岳清源抬头看了眼天色,金乌烈阳已经高悬于天空正中,当前已达正午时分,距离这场考核结束,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反正之前沈清秋的一切也是由柳清歌带回,现在由柳清歌将人带回去,似乎也不无不可。

“那就拜托柳师弟了。”岳清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这个解决办法。

第四章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重生、拥有跨越时空能力的冰哥自白(被朋友说是书评和分析)

————

洛冰河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安稳睡在弟子通铺上。

这是个很新奇的体验。

不是他的魔宫,也不是少年期间的柴房。

稍微扒拉一下记忆,他得知了应该属于正确流程的过往(指没有沈清秋插手)。被柳清歌选中,拜入适合自己的百战峰,接着靠卓越的天资快速成为大弟子,开启自己的一代天骄、称王称霸之路。

是所有男儿最向往、最喜欢、最受天道青睐的正统龙傲天之道。

亦是……

年少洛冰河,曾反复幻想过的梦境。

开局很不错。

只是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问题,他应该是在准备丹药,想和沈清秋玩点伴侣之间的小把戏,骗他为自己生个孩子。

当然,这件事他已经想实施很久了。只是哪怕是洛冰河用毁去修为做威胁、带沈清秋出去玩做奖励,沈清秋依旧极为坚决的拒绝,并且还让他去找后宫留种去。

这可真是。扶额苦笑。

洛冰河根本不是想留个后代才会那么想好吧!

他自己不死不灭,沈清秋被他喂了那么多灵物和天魔血打底,也完全不会老化和死去。他留个后代的意义是什么,生几个毛头小子跟自己抢江山吗?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他那关押不住、总想往外跑的师尊啊,如果有一个属于他们血脉的孩子,总能拴住对方了吧?

给他一个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的孩童,两人一起其乐融融的养娃、品味为人父母的成就感,是件多么温馨的事情?沈清秋怎么就不理解,并且还打算腌了他以绝后患呢。

他真的好委屈,需要和师尊贴贴才能哄好。

emmmm。

其实这件事,如果洛冰河主动表态由他来生的话……或许有那么几丝可能性,沈清秋会同意?

毕竟怀孕期间,沈清秋出逃的几率会增强很多,而且孩子的出世必然会分走母体的大部分营养与血脉精华,怎么看,都是件极其有利的事情。

只是这个可能性,刚被沈清秋想到……

“想都不要想!”洛冰河看着对方原本很恼怒、却突然亮起来的眼睛,立刻将对方的脑袋摁到自己怀里:

“虽然弟子可以容忍师尊想要反攻,也愿意陪您玩点新花样,但师尊若真敢趁弟子怀孕出逃,以后就别想走路了!”

沈清秋的‘提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胎死腹中,整个人也被揽入对方怀抱。作为惩罚,洛冰河抱着沈清秋啃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沈清秋忍无可忍让他找女人后,才将此事揭过。

他们双方都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沈清秋可以向洛冰河提出任何需求,唯独不能希望离开。

无论是什么样的离谱要求,只要沈清秋提出来,洛冰河就会想方设法去做到;无论沈清秋想要什么东西,洛冰河都会派人甚至带着他去找寻。

可若是沈清秋拒绝洛冰河的亲近,表露出想要独自一人的念头,甚至还打算在没人知晓的时候偷偷出逃的话……

洛冰河虽然舍不得用天魔血折磨对方,但不代表不能用它定位,用它做点让沈清秋下不来床的事情!

想到这里,洛冰河的心中突然升起想快些回去的念头。

只是这次跨越时空不同于他拿心魔剑硬劈出两界通道,不仅修为没有,连心魔剑……估计还在魔界乱石林中。

他要赶紧走完流程,恢复实力,拿到心魔剑,早点回去。他还没搞定让沈清秋怀孕的事情,虽说可以偷摸下药,但还是让师尊亲口答应他,最为稳妥和心动。

谁能拒绝心爱之人亲口答应要给自己生孩子呢!

这种成就感与喜悦,压根不是偷摸或强制喂药,接着生下不被宠爱、或者压根没有出生可能的后代,所能比拟的。

他想与沈清秋有个孩子,其实也是想自己有个‘家’。一个有着正常父亲、母亲、顽皮孩童的三口之家。

他生父死了跟没死没区别,生母在他刚出生就死了,养母也在他幼年死去。抛去那些人外,唯一算得上长辈的,就是沈清秋这个不靠谱的师尊了。

原本他还一颗真心向青天,指望用情深意切换取沈清秋对他的照看,得到严师或尊师的教导。

结果……

嗯,中途那些不重要,最后的结局是,沈清秋不想当他的好师尊,反而更愿意让他以暴力强行压制。

机缘巧合之下,洛冰河先是遇见了另一个完全不像沈清秋的‘沈清秋’,接着又遇见一个完全不像洛冰河的‘洛冰河’。其中还莫名其妙的被那个‘沈清秋’温情以待,正大光明的带入苍穹山。甚至那个早死的柳清歌,也活的好好的。

这么奇怪且不对劲的事情,洛冰河理所应当的要探查一番‘沈清秋’的记忆啦!毕竟他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一定是沈清秋,秉承着弟子的本分,他定要为‘沈清秋’解决脑子突然犯病这个事情的。

只是。这个‘沈清秋’的记忆,有相当大的问题呢~

且不说那些沈清秋完全干不出来的事情,从某个时刻起,他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任务似的,眼里除了‘洛冰河’,什么都不在乎了。

基础的人情往来、弟子教导、考核培训、清静峰乃至苍穹山公务……

‘沈清秋’再也没理睬过。

虽然洛冰河很想说那个‘洛冰河’真是该死的幸运,可这个‘沈清秋’的异常,却又没办法当成看不见。

尤其是,洛冰河回想起曾经有一次,他好像梦境失控,走到了被火烧成一片白地的清静峰。而那其中,本该在地牢待着的沈清秋,却大大咧咧、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尤其是——

他喊他,冰河。(沈垣其实喊的是‘冰哥’)

沈清秋不可能会这样喊他。甚至说沈清秋究竟知不知道他没事会喊的‘小畜生’,到底叫什么名字,洛冰河也不能确定。

这样的‘沈清秋’令他很新奇,只是对方实在是胆小又大胆,居然一边害怕的瑟瑟发抖,一边又胆大妄为的妄想着逃跑。

洛冰河理所应当的将人抓回来,一不小心弄断了他的肩膀——这个不怪他,分明是沈清秋先尝试逃出自己手掌心的,洛冰河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弱,连基础的闪避和格挡都未曾使出。

明明他根本没有使用魔力,对方也没有失去灵力,分明是‘沈清秋’碰瓷于他,怎能怪他残暴?如果‘沈清秋’以这个理由指责他,洛冰河是完全不会认的。

对于胆小、发抖、主动停下的‘沈清秋’,洛冰河的心情很好。虽然说这次的梦境造物有些过于真实,但行为设定上却出现了大纰漏,平衡一下,勉勉强强也算是中等吧。

对于这样明显是假货的沈清秋,洛冰河难得想以玩笑吐露一下真情:“这次,师尊可莫要拒绝我?”

只是梦境造物总归不稳定,他只是说了句平日里完全不会说的话,梦境造物就跟没喂好、逻辑转不过来的AI似的,直接死机。甚至到了最后还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场景都散成了粉尘。

若说起那个‘沈清秋’,倒是与当前这个极为相似。

也不知之前的那一次,是梦魇修为失控后无意识制造幻境,还是他得到了某些奇遇,遇见了不同芥子空间的‘同位体’?

毕竟世间应有万千世界存在,他既然已踏平仙界,也可以考虑征战其他世界的事情了。

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这个世界的‘沈清秋’主动拉着他同枕共眠。

划重点:沈清秋主动拉着洛冰河睡一张床!

一张!

还是沈清秋主动!

虽然此‘沈清秋’非彼‘沈清秋’,但既然这个可以,他那个未必不行!而且大不了将人抢过去就是了,沈清秋敢不听他的话?

嗯。‘沈清秋’确实不敢。而且他的行为举止和之前的那个梦境造物,实在是太像了!

在一番‘友好交流’后,洛冰河搞明白一件事。他当时遇见的梦境造物,就是此世的‘沈清秋’;而当时‘沈清秋’喊的,也不是什么‘冰河’,而是‘冰哥’。

此世的洛冰河,则被他称为‘冰妹’。

真是奇怪的称呼。

更不可思议的,是洛冰河突然拥有了破界的能力。

他可以凭借其他世界的心魔剑,确定对方世界的绝对地址,继而创建沟通两界的通道,让他能……肆意来回。

洛冰河在拥有了跨越时空壁垒,洞悉诸般世界故事脉络的能力后,他亲眼见证了无数个相似却大相径庭的分支结局。

为揭开那隐匿于重重迷雾之后的 “世界真相”,亦为将那残缺不全的 “故事线” 完整拼凑。洛冰河反复劈开时空界限,跨越数个无限可能的故事线,看到了……无数关于他与沈清秋的发展路径。

每一个‘世界’都如此真实,每一个‘时代’都拥有自己的逻辑,每一个‘洛冰河’与‘沈清秋’,都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思想立场。这些光怪陆离却又充满了现实感的场景,是世界之树的,不同分支投影。

差之分毫、谬之千里。略微一点的差异,便会造就同一个故事线里的,数万万个结局。

有些世界线中,‘洛冰河’绝情绝爱,毅然决然的孤身踏上称王之路。以一剑砍灭所有人,用绝对的实力和残暴的性情将所有不满的声音屠戮殆尽,高坐于三界尊主的位置,俯瞰苍生。

这样的故事开展,当真是相当的男频爽文,坐拥万里江山、享风月无边。而‘洛冰河’与‘沈清秋’的爱恨纠缠,就像是路途间偶然经过的小石子一样,踢开之时全无半分拖泥带水,也不会为他多分出一丝的停顿与思考。

有些世界线中,‘洛冰河’则将自己的所有悲惨都归咎于‘沈清秋’的身上。身为最后的胜利者,将导致自己痛苦的罪魁祸首单独拎出来,将沈清秋当成死不掉的发泄工具,肆意用对方的痛苦为燃料,点出以罪恶为原料绽放的‘璀璨’烟花。

基于这样的整体论调,‘洛冰河’命人将沈清秋锁于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用各种残酷至极的刑罚折磨沈清秋。疯狂咆哮的‘洛冰河’、沦为俘虏毫无反手之力的‘沈清秋’,两人之间唯有深仇血恨。他恨他的责罚冷漠、无情抛弃,他恨他的残暴不仁、国破家亡。

这样的‘洛冰河’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完全忽略掉幼年的自己对长辈关爱的渴望与眷恋,而他们之间的过往误解与互相伤害,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怨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难以熄灭。

沈清秋起初还会倔强地反抗、绝不求饶,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的伤痛和精神的折磨渐渐压垮了他,只能在痛苦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天魔血的特性拉扯着不让他死亡,沈清秋最后能选择的,要么灵魂永寂,要么疯癫屈服。

还有几支非常特殊的世界线中,‘洛冰河’伪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将失去了警惕与理智、闭上眼睛真觉得海清河晏、歌舞升平的沈清秋揽在怀里。

这样的开展实在是过于不正常。无论是‘洛冰河’还是‘沈清秋’都是一众故事中的异类,除了洛冰河一开始遇见的那对师徒,也仅仅遇见过几次而已。

而且无论是内心过于脆弱、居然洗脑自己的‘洛冰河’,还是一脸单蠢、洛冰河随便说些什么就会相信,完全不去探究真正事实的‘沈清秋’,都是个例中的个例,实在是不适合用来研究。

在‘洛冰河’与‘沈清秋’纠缠的总分支中,虽然大部分都会将人丢在地牢,以对方发泄自己的怨气。但还是有极大比例的一部分,在与对方的互相折磨中,终于发现了沈清秋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各种方式尝试打动对方的心扉,撬开那扇从不曾向自己敞开的门。

当然。这其中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

成功的最终赢得了沈清秋的心,携手相伴、举案齐眉。

失败的分为两类:一部分将怨气扩大、疯疯癫癫的开始灭世,四处挑起战火,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另一部分则将所有怨恨集结于沈清秋,将对方折磨成了毫无灵魂与傲气、类似于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当手中的数据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人就会开始反思。

而沈清秋这个名字,又总是与洛冰河牵扯在一起。

洛冰河将异世的见闻经过详细的记录成书,而其中唯有零星的几个‘成功案例’,被洛冰河详实的记录下来,从中认真剖析经验过失——

既然其他人曾成功过,凭什么他不能拥有呢?人无我有、人有我优,这是人之本性,亦是世人拼搏的动力之一。

想法既成,剩下的便是理论分析——

为什么这个世界线可以成功?

为什么这个世界线与另一个只是一句话的差错,结局却大相径庭?

为什么都是同一个意思的‘死了也要为我所用’和‘死了我也要把你捞回来’,竟能形成一个结为伴侣、一个空留身躯的巨大差异?

这其中的关窍究竟是什么,着重点又该放在什么地方?

年少沈九明明被岳七狠狠抛弃过,却为何在岳清源手下养着,却比在洛冰河手下要更鲜活灵动?

宁嘤嘤明明大庭广众之下背叛了他,却为何沈清秋宁可咽下所有脏水,也要保宁嘤嘤的声誉,甚至还对她说‘别哭’?

明帆是被沈清秋认真教导、着重培养的人,所以他会为了沈清秋而死、洛冰河毫不意外,可清静峰的其他人,又为何会为这样一个淡漠孤僻的家伙硬闯魔界?

这其中差异点与违和感实在太多,洛冰河将所有信息绘制成数据海洋与时间线,希望从中查找到不同寻常的地方。

可无论怎么归类,所有的事实都在表明:沈清秋的恶意,仿佛只交给了洛冰河。

洛冰河于堆积如山的纸张中抬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沈清秋,自始至终,除了洛冰河,竟谁都没有亏欠过。

而就算是被倾注了最大恶意的洛冰河,除了刚拜师的那段时日存在折辱,其他身为清静峰弟子该有的配置,洛冰河也从未被克扣过。

为什么呢?

事实竟是这样的吗?

他的童年阴影,不都是沈清秋这个恶毒小人造成的吗?可为什么,在海量数据、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却完全不对?

洛冰河跌坐在无数笔墨纸张中,眼神放空——

所以,支撑他这么多年来的愤恨,导致他黑化的根本原因。

竟是如此简单到可笑。

就像是,有人在他脑海中,突兀的植入了一句‘你要恨着沈清秋’,而他却恍然未觉的,坚定执行着。

可这不对劲啊。洛冰河不相信自己会因为这样离谱的理由记恨那么多年。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他没发觉的东西,那个被掩藏起来的存在,才是洛冰河这么多年来拼命念着、恨着、怨着的。

洛冰河经厉过接近数百次的时空穿梭,见到过毫无生机、只知承受的沈清秋;也遇见过始终对抗、最终堕魔的沈清秋;亦见到过实在受不住折磨、主动献身、彻底破罐子破摔的沈清秋。

而那么多的故事中,

他们总是要纠缠的。

他们总会纠缠到一块的。

他们总是要相互恨着的。

‘洛冰河’是天道亲定的天道之子,是命中注定要平定三界纷争的‘救世主’。

如果他拜师柳清歌,他便会走少年英才、对战魔界、带领修真界与魔界签订和平誓约的路子。

如果他拜师沈清秋,他便会走愤恨黑化、坠落深渊、带领魔界覆灭修真界,踏上三界至尊位的人生轨迹。

可造化弄人,‘洛冰河’鲜少拜入百战峰,更是会在与‘沈清秋’见面的第一时间产生最为期待且希冀落空的念头,接着将自己人生在世所受到的任何不如意,皆记在‘沈清秋’头上。

即便——沈清秋除了一开始的过错,再也没有亏欠、甚至还暗中帮助于他。

‘沈清秋’是天道给自己设置的磨刀石,洛冰河本该怀揣着对他的愤恨努力修炼,接着像打boss一样将他斩杀。

只是天道设立的剧本过于潦草粗糙,洛冰河又得到了本不该存在的能力。在跨越无数世界、总结海量数据后,洛冰河终于明白真正令他记挂的、黑化的、求而不得的……

从来不是沈清秋对他的恶劣。

而是。

少年郎对长辈目光的追逐。

我希望你眼中有我。哪怕是最早期的看见我就想起你的悲苦,看见我身上的气运偏爱而想起自己从不被庇护,所以你对我抱有恶意,施加责罚。

这么说可能过于抖m,但洛冰河最痛苦的,最不愿回忆的。不是入门后的失望与责打,而是入门几年中,仙人对自己的视而不见。

忽视,才是最大、最不能忍受的惩罚。

当洛冰河想明白了这一切,便不再继续跨越时空找寻解答。无论世界的真相是什么,他又为何要与沈清秋一直纠缠,他既然生长于此,这里就是他的故土。

而之前所认真记录在案的诸多文件,则被他叠放在书房的最深处,布下层层阵法锁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他本就与其他‘洛冰河’不同,是诸多世界线中的另一朵奇葩。

不仅将人抓住后没有刻意去折腾对方,也不曾将怨恨全部堆积于‘沈清秋’的身上,非要闲的无聊让对方认错,在得不到回答便恼羞成怒的将对方制成生死不知、灵魂破碎、道心尽毁的人彘。

现在既然明白了自己的童年缺失,想要得到对方的携手,就会切实的设置计划、根据对方的反馈因地制宜的小心修正计策。

相似的案例很多,前人的经验亦是不少。洛冰河自认是个虚心求教、乐于借助他人案例修补自身计划的好学生,在海量的数据记录下,心灵通透、理智敏捷的洛冰河确定了几件有关自身的要点。

第一,沈清秋对他的厌恶,很大程度是源于对他自身的厌恶(也就是自弃),还有对天道不公的不满。

第二,沈清秋从来没遮掩过对他的不满,也从来没阻拦他随时退出清静峰,更不曾在该有的流程中刻意卡他资源。

就这一点而言,洛冰河其实随时能退出,并且也确确实实承了沈清秋的‘师恩’。而且沈清秋也没表面温情、暗地里下黑手,最多只是表露了对他的不喜以及漠视弟子间的争斗罢了。

虽然说上位者的不喜是他悲惨的根本原因,但沈清秋从来都坦坦荡荡,甚至在他将对方擒拿的时候,沈清秋也不曾用这件事向自己求情,反而认为洛冰河将他抓住后报复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第三,洛冰河自以为是的那些‘供奉’,沈清秋是有通过其他途径‘回复’的。虽然说洛冰河送上去的东西大多数会被打回来,可沈清秋比往日里更尽心的批文、偶尔敲打明帆的话语,也确确实实算得上回馈。

虽然这些东西,洛冰河其实并没有发现……并且还满心怨恨,觉得自己在清静峰待的很憋屈,想着迟早有一天要将这里毁灭吧。

咳咳……

彼时他没有发现沈清秋为他做的事情,只一心觉得遇人不淑、被恶毒师尊耽误了大好前程;现在沈清秋没有发现他为对方下的功夫,只一下想着出逃、拒绝他的过分亲近……

他们怎么不算‘心有灵犀’呢!!(破音)

而且,他的师尊其实是个心肠相当柔软的人。不仅会想方设法的尽最大能力维护能看见的、能想到的相关之人,还会对其他人的温情表现出受宠若惊的诚惶诚恐。

对床事抵抗能力,也很差。至少大部分的花样,都是会脸红拒绝的。

这次洛冰河缠了沈清秋那么久,花费极大精力想让对方松口,一起养个属于自己的血脉后代。期间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又被骂了多少声‘罔顾人伦’。

其实,洛冰河不是因为‘栓不住’、‘控制不了’沈清秋,所以才满心想着用孩子绊住对方的脚步。

他只是……想要对方主动的、愿意回家。

毕竟沈清秋是个薄情寡性之人,洛冰河也没那个胆量说沈清秋会为了自己回来。所以……哪怕是真的不愿意生个孩子,大家一起养只猫、喂只狗,只要能让沈清秋记挂着家里,什么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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