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应该啊。
就像是洛冰河潜意识认为‘沈清秋是恶人’一样,沈清秋的潜意识也被写入了‘洛冰河是恶人’。基于这样的底层逻辑,沈清秋根本不会想到‘洛冰河在威胁人上欺骗他’,自然也不会想到洛冰河真的没有筹码。
那问题出在哪里?
筹码不够重?
其他世界都够,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够了?
不行,要试验一下,唯有试验才能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师尊,弟子错了。”洛冰河果断认错:“您若是不喜,弟子现在就差人放了他们,怎么样?”
以退为进,看沈清秋究竟会不会咬这枚饵。
如果沈清秋回应,说明这些筹码依旧有用;如果沈清秋连这些都不在乎,怕是有别的变量被引进了。
沈清秋眉毛挑了一下,自顾自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得端正。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甚至有可能清白不保——
不过他一个男人要什么清白?反正大不了一死,无非就是走的不体面罢了。而且他确实好久没睡床,反正都不打算活了,就别跟自己闹气,舒服睡一觉,对方爱咋地咋滴,他也早些赴黄泉。
只是双手被捆绑着,实在有些难受。洛冰河看起来一时半会也没打算离开,他总不好当着对方的面咬断发带——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多多少少还是要点面子的。如果是以内力震碎还算帅气,狼狈的用牙咬开,还不如干脆就这样捆着算了。
“……”洛冰河有些,无语?
嗯…
沈清秋的不回复,怎么不算回复呢!
洛冰河看着极其自觉的沈清秋,嘴角抽搐: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逃不了,干脆舒服点呗。
可问题是,别的世界里,沈清秋破罐子破摔后是放任自己流连床铺,主动迎合。为什么他的沈清秋,是连其他人的性命都不要了,直接打算求死?
那些人不重要吗?
岳清源的死讯传过去时,沈清秋不是直接疯了吗?
死了能将他逼疯的人,却不愿意为了对方的活而低头?
岳七抛弃沈九,沈九为岳七杀师。岳清源替沈清秋遮挡那么多年的风雨,最后又为沈清秋送了命。沈清秋为岳清源发疯,灵魂沉寂。
这两人明明那么多的纠缠,为什么沈清秋会不愿意为了岳清源委身洛冰河?!
其他世界里,被反复折辱、各种压迫、甚至身躯不全的沈清秋,都会为了岳七而悲伤疯狂,为岳清源的灵魂同意一切啊!
为什么他这个不会???
洛冰河实在不理解。他应该属于一众‘洛冰河’中的另类,既没有亲身折辱沈清秋,也不曾以各种理由去打压他。甚至在认清心意后堪称‘以礼相待’、‘温柔如水’,为什么沈清秋最后却失去生存欲?
若说他有心思,可是他现在还什么都没干呢。没道理他啥也没得到,对方就想离他而去,直接略过中间过程求死吧?
要真是这样,他还不如干点什么。就算是最后结局是沈清秋依旧求死,洛冰河起码得到过!
说干就干,洛冰河直接躺在沈清秋身边,将对方揽在怀里。感受到沈清秋原本还算放松在他过去后瞬间僵硬的身躯,洛冰河也不想之前的各种计划,全凭本性直接猛:“师尊,我们就寝吧。”
沈清秋省略中间过场直接求死,洛冰河就省略中间过场强行HE,两人的性子极其相似,谁敢说不是师徒?
沈清秋:“……”
他冷漠无情的表情要维持不住了!
这玩意要上就上,上完他就去死。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这么娘们了?还假惺惺的跟他认错,说什么将那些人放了。幸存者能被放生,死去的人如何复活?
这家伙不会以为,单凭一个将他从地牢里带出来的‘情分’,就能将他感动,接着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哐哐撞大墙吧?
沈清秋有那么贱吗,因为这一点点温情就忘记国破家亡、兄离子散的事实?洛冰河这个狗娘养的罪魁祸首,敢将被他灭族的敌人放在身边,就不怕沈清秋哪一天弄死他?
离谱,真是原原离上谱,洛冰河究竟脑子撞了什么邪,莫名其妙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就在洛冰河将手放到沈清秋腰间不停摩擦、试图激发沈清秋玉火的时候,沈清秋终于忍不住骂出来:
“要干就干,不然就滚。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劳资但凡喊一声疼,劳资跟你姓!”
“……”
两人在互相伤害、互相将对方搞无语的能力上,是相当有默契的。
洛冰河眼角开始疯狂跳动,大概是从没见过沈清秋如此狂躁的一面。这与沈清秋一惯展现的君子风格太不一致,又偏生一点也不违和。
恶劣讽刺、尖酸刻薄,心肠狭窄、嫉妒英才。
这些是天道给‘沈清秋’的评语。
虽然沈清秋的外表和行为都很仙侠,却不违影响他本身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
洛冰河将他搞得如此凄惨,现在只是稍微给对方了一丢丢善意,沈清秋要是真因为这一点蝇头小利而改变,那才是可悲。
洛冰河想要直接抄答案,故而一开始就展现出极大的善意,想要对方回报哪怕一丢丢的〈在意〉。
可现在的沈清秋失去了一切,却没折断傲骨;虽有些在乎之人流散在外,却达不到为他们舍弃尊严的重量。
故而,当那些筹码被放上天平,沈清秋完全没办法将尊严和身体交上去,那些筹码也不配沈清秋为了他们而献出自己。
洛冰河不想跟其他人一样,用各种事件将沈清秋的傲骨打断,将他的脸面丢到地上踩。更不希望得到一个瑟瑟发抖、小心求饶、只会承宠、毫无趣味的禁脔。
也不希望带给沈清秋那些无意义的伤害,斩断他的所有退路,只为了将沈清秋从身躯到心理都逼到死角,彻底丢到爬不出来的深渊里去。
只是怎么办呢。
在‘得到沈清秋的心’这条路上,直接抄答案是没办法获得分数的。
单纯被丢到地牢、失去家园亲人的沈清秋,根本不可能答应罪魁祸首的求爱。
没有被折辱,傲气和傲骨均在的沈清秋,不会为了其他人的存活将自己献上。
无论是温情还是威胁,两条路都走不通的情况下,洛冰河手中根本没有与之对应的东西能威胁到沈清秋。也没有足够深刻的锚点,能让沈清秋留在这个对他并不友好的世界。
洛冰河实在有些气馁,却又不肯就这样放弃。
他不能放任沈清秋就这样离自己远远的,更不愿意这个人眼里一直没有他。他是不愿伤害对方,但与失去相比,这些东西都可以后续弥补——即便是杀人犯都有洗白的机会,他使用一些过火的行为让人留在世间,又算得上什么?
故而,洛冰河决定再试探一下。他就不信,与沈清秋的感情纠葛上,就只有‘洛冰河强行将沈清秋的骨头打碎、精神逼疯’这一条路!
“师尊刚才说……要和弟子姓?”洛冰河将人扭到自己面前,睁大的眼里满是惊喜:“您是想和凡俗人家一样,成婚之后冠夫姓吗?”
洛冰河极为激动的亲了沈清秋一口,看向一旁的龙凤花烛和鸳鸯被,快速从储物戒中翻出一套凤冠霞帔放在一旁,又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开始套婚服:
“是弟子疏忽了,没想到师尊竟然这么主动。弟子现在就收拾好一切,师尊且稍等,弟子马上替您更衣!”
“……”
沈清秋眉头狠狠皱起,再次觉得洛冰河大概是被人夺舍或者走火入魔后脑子坏掉了:“人与畜生如何相提并论?”
“所以师尊是在哄骗弟子吗?”洛冰河手上动作不停,选择性忽略沈清秋的话语,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清秋,平日里冷峻的面容因艳红的烛火照料下,显得别样温柔:
“您刚才明明说,只要您主动喊‘疼’,就要跟弟子姓。”
“?”沈清秋直觉有什么不对劲,手腕下意识摩擦,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先弄断手腕上捆着的发带。该死的,这家伙究竟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又莫名其妙把他的话语理解成了什么?
洛冰河快速将婚服穿戴整齐,边收拾房屋边随口应和:“您放心,弟子会让您喊出来,与弟子共赴极乐的。”
两人都在打马虎眼,一个装成平淡的样子忽视洛冰河的求爱,一个装成已经大结局的样子直接走洞房花烛。只是沈清秋若真不怕这些,就不会刻意表现的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沈清秋之前还没到屋里都在生龙活虎的反抗,没道理现在就突然接受现实。越是看似寻常,越是存在破绽。掩饰住自己的恐惧,竭力做出冷淡平静的样子,不正是希望用这种方法表达‘他什么都无所谓’吗?
而且。洛冰河需要沈清秋恨他。
恨比爱更长远、更深邃、更刻骨铭心。
沈清秋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却会理所应当的‘恨’洛冰河。
他应该恨,也必须恨。
如果沈清秋的心里失去了恨,当洛冰河不再以其他人的性命威胁沈清秋,沈清秋亦无需在为那些人的存活而‘赔罪’后,沈清秋的心理锚点就会丢失。
好一些的情况,沈清秋会以‘出逃’为目的,居于深山野林老却残生。
坏一些的情况,沈清秋已经没有了‘必须存活’的理由,即便他本能的想要求生,这些被大起大落所造成的灵魂损伤,也会快速磨灭沈清秋的精气神,让他避无可避的陷入灵魂永寂。
没有存活意义,便以死成全尊严。
才是洛冰河最怕沈清秋会出现的情况。
如果那些人不足以让沈清秋赔上自己,也没办法让沈清秋为他们而活。
那么——
就请跟我一样,以仇恨为食、以复仇为引,以压倒弄死敌人为最终目的,努力存活吧。
生命诚可贵,尊严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师尊啊,其实如果你不愿为他们而活,就为我活吧。
即使——是为了将尖刀插入我的心口。
第七章永远不会看向他的人
洛冰河很快将一切筹备好,手中捧着凤冠霞帔,眼神热切的看着沈清秋:“需要弟子替您更衣吗?”
“……”丫的,你还怪礼貌客气?
沈清秋有拒绝的资格吗?
短暂蓄积的灵力瞬间指引到腿上,沈清秋一脚踹出,目标对准对方手中的红衣。洛冰河下意识将衣服抱在怀里,左胳膊屈起成抵抗状。沈清秋背靠在床榻最深处,全身紧绷:
“你究竟玩什么花样?”他们这样的关系,洛冰河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非要跟他玩过家家?而且一次两次的,明明随时能将他镇压,却非要给他数次反抗脱离的机会?
是希望他展露出逃跑的样子,‘师出有名’的将他‘抓回来’,接着施加一些暴力手段和花样折辱,亲手打碎他逃亡的希望,警告他永远逃不出洛冰河的手掌心?
“弟子说了很多次。”洛冰河叹口气,放弃沈清秋会换上婚服的想法。将嫁衣放在一旁,身影被烛火拉得宽长:“师尊啊,弟子是真的不想动粗。”
看到那么多的悲剧,那么多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沈清秋’,他是真不想让面前这个也成为那种模样。
但问题是,面前这个,未免有些过于——难接近了点。
算了,就这一次。无论对方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他得先把人得到了,捏在手里才行。
这一次之后,他再想办法弥补。
洛冰河不得不硬起心肠,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顾对方震惊的神情和强烈反抗的双腿,将沈清秋的手腕握在手里,重新压回床铺:
“弟子给过师尊机会,只是师尊不同意弟子的提议,弟子只好自己动手了~”
“不知廉耻!”沈清秋双手被举高,乱蹬的腿脚亦被压下,内部却浑身发虚,林林总总的负面状态叠加,令他除了痛骂出口,一时竟没有别的对抗手段。
不对,他可以。即便是全身被控,他的牙齿依旧锋锐可以撕扯敌人的血肉。
只是在沈清秋咬上洛冰河俯身而来的脖颈后,洛冰河的眸子却惊奇的亮了起来:“原来师尊这么热情,弟子原先还怕伤了您,现在看来您更喜欢暴烈款啊。”
“?”沈清秋恶狠狠的将嘴中碎肉与鲜血吐出去,看着洛冰河脖子上的狼吻,满意的点点头:“你再敢低头,本尊必要咬断你这胆敢犯上作乱之人的脖子。”
“师尊说得对。”洛冰河的声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还有些复杂到难以辨认的情绪。额头的血红印记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鲜艳的随时能滴下浓稠血液。
眼前突然被绸带层层捆绑,被控住的手腕被床榻上方垂下的锦缎分散拉开,体内血脉忽然生出灼热的痛感,向小腹聚集。之前的药效本已被身体习惯,现在却重新激发出来,来自于心口的燥热就像是从内部燃起的火焰,一发而不可收拾。
“畜生!”沈清秋手腕被锦缎紧紧捆绑,随着挣扎被磨出殷熏的血迹。这点血根本不算什么,但羞辱意义却远超其他。
视线被剥夺后,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沈清秋吃饭时便已中药,这么久的时间虽然不算强烈,可细细密密的折磨就像是羽毛轻扫般如隔靴搔痒。清欲带来的折磨与单纯的受伤痛苦不可同日而语,沈清秋可以忍受敌人对他施加的刑罚,却没办法压制身体本能的驱动。
生存与繁衍,本就是源于物种的本能,是没办法因任何方式压下的。
洛冰河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沈清秋的唇形,分辨不出话语中究竟是心满意足还是恶意调笑:“师尊。最后给您一个机会,您若是主动脱衣解带,弟子保证让您心满意足。”
“不可能!”沈清秋膝盖抬起,试图通过攻敌所必救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只是右脚被人快速抓住,接着,洛冰河的手指顺着脚踝一点点向上延伸,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沈清秋的全身:“放手!”
“师尊啊,当初这只脚,将弟子踹下无间深渊。今天还想用这只脚,将弟子再踢走一次吗?”
不算冰冷的声音里,丝毫还带着回忆的恍然。
洛冰河细细摩挲着,像是平日里把玩玉器般摸来摸去。空气中的凉意、身体内部的燥意、洛冰河手指上的冰冷,三种感知交融,令沈清秋突然从心中升起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哪怕是洛冰河直接将他的双腿砍下,也远比这样要令人安心。
“师尊放心,弟子不会将他撕下来的。”洛冰河的手在对方腿上流连,嘴里开始说些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某些‘真相’。当然,这些真相,都是别的世界里,曾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不过如果师尊实在不听话,弟子也有可能会将您制成不能反抗、不能视物、不能言说的人彘。”
“当然,将您收入后宫后。如果您非要惹恼弟子,弟子也可能会放任那些妃子肆意欺侮于您,让您连基本的饭食和取暖的衣衫都没办法保证。”
“师尊也别觉得地牢就安全,弟子之前可没有发话让他们折腾您。就像是您之前漠视弟子被欺负一样,弟子也没管那些人对您的欺侮。您猜猜如果弟子发话,您会遭受什么样的人性之恶?”
“弟子现在只是将您用绸带捆绑,如果您觉得不适合,弟子身边能抑制灵力的捆仙索、千年寒石打造的锁链,能让人欲罢不能的各种小工具,都能达到让师尊逃不出去的作用。”
“还有啊,弟子现在是亲身上阵,若是师尊实在不喜欢弟子,弟子手下的勾栏院其实也很缺人,不知师尊可想去住上几天?”
“嗯——那些开展实在太糟糕了,为了保证弟子不考虑那些事情,有件可以弥补的问话,师尊一定要好好回复:师尊这么清正守礼,身子应该是干净的吧?”
洛冰河顺着沈清秋的腿向上游走,隔着衣服揉捏着对方:“弟子曾入过您的记忆,那些女人,师尊应该想让她们活?”
“不——”沈清秋拼命躲闪着,只是努力扭转的腰部并不能逃脱对方的魔爪。他是只与那些女人和衣而眠又如何?他根本做不到为了保护其他人的性命,将自己送到其他人床铺上的事情!
“不想吗?”洛冰河感受着手心的弹性,饶有兴趣的拍了拍:“是不想让他们活,还是不想让弟子继续?”洛冰河当然知道沈清秋是处的,只是这件事,他想要沈清秋亲口说出来。
无论他是因为惧怕自己杀害其他人,还是用这件事换取利益,洛冰河都想听到。
只是沈清秋什么也没说。不仅什么都没说,还再次尝试着抬起脚将洛冰河踹开。
这就很令人不开心了呢。
洛冰河放弃这个对话,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对方乱晃的身躯:
“师尊,你不回答的话,那就是跟弟子一样喜好眠花宿柳。既然您能接受那些女人,能跟其他人颠鸾倒凤,弟子倒也不怕伤着您了。”
看着对方极力紧闭的双唇,洛冰河轻笑一声,俯身压下。
洛冰河的唇贴在沈清秋单薄的唇瓣旁,认真的研磨。一只手紧紧的控着对方的下颚让他面向自己,一只手撑在床上,防止他的体重压着对方。
红唇柔软而干燥,单薄而寡情,洛冰河极具耐心的磨蹭着、强势又温柔的敲开唇缝,挤进牙关,滑进对方的温热口腔。
当然,沈清秋毫不犹豫的用牙齿狠狠咬着洛冰河敢伸出的唇舌,以低沉的声音怒骂:“畜——”只是他的声音刚发出震动,洛冰河趁沈清秋张口下压的‘张口’的关头,长驱直入,舔舐着对方的舌根。
沈清秋会咬他,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打人必须要先收回手才能借力,咬人必须先张口才能下压,只要沈清秋‘主动’张口,洛冰河就能借此机会深入龙穴。
洛冰河极有技巧的勾着沈清秋的舌头缠绵,原本抓着下颚的手转到身后,牢牢托着对方的头颅,压制对方想要后仰而逃避的可能。
舌齿之间的追逐就像是鱼儿奔逃,沈清秋在尺寸之地被洛冰河一步步挤压生存空间,酥酥麻麻和僵硬的感觉从舌根升起,连锐利撕咬的牙齿都被酸涩腐蚀。逐渐欠缺的氧气令他有些混沌,即将窒息的恐惧像是坠入深海般将他淹没。
从胸腔发出的声音还没吐出就被撕碎,破裂的语调牵连成丝,变成了伴随着呼吸而散发出的甜蜜喘息。双方的唾液飞速分泌交换,微弱的呜噎颤抖与口水搅在一起被咽下,沈清秋的眼角被逼出水雾与嫣红。
洛冰河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沈清秋,任由他撕心裂肺的大声咳嗽、大口呼吸。贴心的将原本托着对方头颅的手放在对方后背,轻柔的替对方顺气:“师尊,你若是再惹怒弟子,弟子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惹怒?’‘温柔?’得到喘息的沈清秋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不能接受洛冰河一边恭恭敬敬喊他‘师尊’,一边胆大妄为的行着犯上之事。
“欺师妄上的畜生!本尊没喝你的敬师茶,别这么喊我!”
洛冰河即使到这种时候还称呼他为‘师尊’,不就是要提醒他现在的阶下囚身份,提示他早该脱下‘仙尊’的皮囊,心甘情愿用自己换取求存?
“......”
洛冰河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被沈清秋这样误解。尤其是,他看见沈清秋因被他囚禁、无力反抗的愤怒神色,和因清色和缺氧而燃起的红晕脸颊。
这些都‘拜他所赐’。
这些都是他带给对方的。
这一点,实在是令洛冰河体内的鲜血开始涌动,属于魔族的那部分暴虐有些蠢蠢欲动。他想撕碎这个不听话的猎物,更想让对方的身上布满自己的气息。如果沈清秋体内的血液流出,一定是温热又甜美的。
而身为没办法逃脱的‘宠物’,如果学不会讨好主人,就会成为被用来发泄恶意的玩具。
“师尊啊。”洛冰河压下从心口涌出的暴虐,手指狠狠的掐在手心,靠疼痛快速清醒神智。他低下头,亲吻着被绸缎包裹的眼眸:“您即便是没被捂住眼睛,也不会看向弟子呢。”
“本尊哪怕自戳双眼,也不想与你这畜生有什么联系!”
“......”
洛冰河都没说要剜去对方的眼睛,沈清秋已经做好了自己动手的准备?这人是真的不在乎这些,还是宁可失去一切,也不愿低头看向他?
即便是手握无数失败结局的经验,亲眼看见过无数破碎如抹布、空洞如傀儡的沈清秋,洛冰河依旧没法理智的分析现在情况。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该怪罪对方——身为一个正常的、喜欢和女人接触的男性,让他雌伏于人,尤其是主动配合敌人压制自己,是件非常难接受、甚至恨不得以命相搏的事情。
但情理上,洛冰河已经一退再退,无数次压抑本性,用最大的柔情去引导沈清秋接受‘他已经是洛冰河的俘虏、老实配合洛冰河才是最佳道路’这个事实。
可沈清秋始终不愿意认清事实,压根不想抬眼正视他,还非要坚定的与他划开界限。
承认他就这么难?他已经走到三界至尊位,为什么还不能让沈清秋觉得骄傲?他只是想获得来自长辈的肯定和关爱,想要拥有一份正常的师徒关系啊。若不是沈清秋非要一副视他为奇耻大辱的样子,洛冰河何必如此?
可以说,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的关系,完完全全是沈清秋非要将洛冰河推远。而且推远不说,甚至还一直否认他们的过往联系。他就这么不着沈清秋待见,从入门到现在都不愿意接受他?
这个认知,真是,让人愤怒又伤心,只想抓着对方的下颚,让他眼里只能看向自己啊。
哎。洛冰河心累的叹口气。
他不想跟沈清秋闹成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也不愿用其他手段将人打压得眼里只剩死意。可现在的情况是,他除了先强行将人扒开后揽在怀里,里里外外的将人打上自己的标记外,别无他法。
既然如此,那就硬来吧。相信以他的技术,能将对方‘睡’服的。
“师尊,无论您如何否认,弟子与您的牵扯,是不可能断绝的。”
洛冰河重新调整好心态,将人抱在怀里,打算先让沈清秋舒服一点,等他感受到身体的欢愉之后,自然会心软与配合的。
只是——
沈清秋的言论永远是最锋利的刀刃,与之前极力断绝双方关系更可怕的,是沈清秋从不愿意与他扯上任何联系:
“劳资从第一眼就知道你这狗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该一刀剑将你砍杀!”
“!”
洛冰河原本还在努力替沈清秋找补,觉得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接受莫名其妙的来自同性的求爱。他身为先爱上的那个,本来就是要想方设法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情意,缓慢接受自己才对。
可沈清秋实在是太狠了。
要么就是要跟他彻底断绝关系,要么就是恨不得杀了他,要么就是干脆自杀。就像是一开始,那杯毫不犹豫更是毫不留情的、迎头砸过来的清茶,用极其刚烈的手法将洛冰河心中的火苗彻底浇灭。
一片诚心被这样翻来覆去的踩踏撕扯,即便是理智的弦被绷得极紧,洛冰河脑海中的暴虐与愤恨还是席卷了全部心神——
沈、清、秋。
你可真是好样的。
永远是哪疼往哪戳。
即便是洛冰河早就知道对方会往他心窝子里插刀,在此刻却还是感受到了浑身冰凉——沈清秋到底是明白少年洛冰河的心思故意打压、还是什么也不知道恰好点出?
洛冰河的记录里有不少的信息,但他毕竟是从结局倒推,并没有亲身经历。而今被沈清秋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说,还如此否认他们的关系。洛冰河的眼神瞬间森冷下去,为对方顺气的手掌向下滑至腰间,捏着沈清秋腰间的软肉:
“师尊当真那么想?”
沈清秋只是被人所绑,又被人亲得迷糊,对外界环境的基础感知、危机安全还是能分辨的。他不知道洛冰河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冷漠,也不懂这畜生为什么执着于和他一夜风流。但对方语气里的威险和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他今天,怕是在劫难逃。
左右都是死,他为什么不骂够了再说?
“不知廉耻的东西,本尊早该清理门户,竟让你这畜生活到现在!”
“狗娘养的杂种!清静峰有愧于你,苍穹山欠你什么、天下苍生又亏待你什么,竟让你直接劈开仙魔屏障、放魔族侵扰万民?”
“修真界对你不好,魔族又是怎么对你贴心贴肺,竟让你替他们征战?”
“若说本尊漠视与你,你已放任那些人折辱本尊,现在将阶下囚拎出来充当床奴,下不下贱?”
“你说要将本尊制成傀儡人偶,要用更严苛的刑责来惩罚本尊,要让本尊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那么本尊问你,本尊究竟在哪一点得罪了你,非要让本尊碾落成泥不可?”
‘很好、骂的好。’
即便是洛冰河处在盛怒之中,恨不得将人狠狠压下,听到沈清秋这番鞭挞入理的发问,还是不由得为对方鼓掌。
言辞凌厉而直击要害,沈清秋果然有颗七窍玲珑心。
若不是洛冰河数百次的劈开世界通道,从万万数据海洋中推导,洛冰河也不知道,他对‘沈清秋’的恶意究竟来源于何。
明明洛冰河满心对沈清秋的愤恨,但具体的事情,却说不出五指之数。
而‘沈清秋对洛冰河’的恶劣,‘洛冰河要恨着沈清秋’,只是被天道随意添加的、他们这些被天道当成玩偶之人的,一个‘必须要遵守的设定’罢了。
因为天道的剧本中,‘洛冰河’需要通过对‘沈清秋’的恨意成长。
所以哪怕洛冰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恨沈清秋,却还是下意识、潜移默化的,去那么做了。
只是因为天道的一句话。
只是因为‘洛冰河’需要仇恨激起奋发的契机。
只是因为,他们从最开始出生的时候,那个所谓的‘人设’。
沈清秋与洛冰河的恩怨纠缠,就持续了数万万的世界。
洛冰河实在是一个贪心的人。
他想要拥有沈清秋的‘爱’。真心的,自愿的,一点也不勉强的那种。
他还是个矛盾的人。
想要沈清秋服软听从,却不想折损对方的傲骨;
想要沈清秋主动听话,却不想灭杀对方坚韧反驳的灵魂;
想要沈清秋安守于自己身边,却不愿拿着绳索将对方五花大绑的束缚。
沈清秋是个满身布满坚硬的刺猬,是流连野外生命力极强、敢于向任何人露出爪牙的野猫,是坚决不允许其他人挑衅、会将弱者放置于自己羽翼的猛虎。
却唯独,不可能成为心甘情愿走入囚牢的金丝雀。
哎。这样的灵魂虽然傲然得令人夸赞,却也令想拥抱他的人无尽头疼。
总不能指望洛冰河像那对奇葩一样,去将自己伪装成小白莲、大白兔吧?
即便是洛冰河想那么做,沈清秋也不会闭上眼睛不去听外界的弱者祈祷。
是的,沈清秋就是那么矛盾。他厌恶弟子是弱者,更不喜身边人蠢笨不争。但当他遇见不平事,遇见力所能及、需要帮助的路人时,却会低下头来,替对方解决麻烦。
所谓‘侠之大者’,正是外表儒雅意、内含菩萨心。
也正因为如此,洛冰河才能在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随便用一盏灯、一顿饭,就能将人骗上自己的贼船。
只是,那又如何?
即便是洛冰河知道这一切,并不影响洛冰河依旧觉得愤怒。凭什么其他人能得到,他却不能?凭什么那些人做的比自己过火多了,他还要被沈清秋这样嫌弃?
他想要拥有沈清秋对他独一无二的关注与爱意。
可这些是有前提的。
如果沈清秋注定要被武力驯服,他又怎会放任对方就这样离开自己身边?
“师尊,骂的挺爽啊?”洛冰河看着对方牙尖嘴利的样子,恨恨的磨了磨牙根: “看您的样子,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着,洛冰河直接欺身压上,尽可能轻柔的一点点为对方解开衣衫:“您也不是没经历过风月的人,那么弟子也无需跟您说什么甜言蜜语,直接干正事就行。”
“滚开!”“放开!”“把你的爪子移开!”
沈清秋虽骂得爽快,却一点也不希望时间向后延续,只是他早就底牌尽出,一时半刻毫无还手之力。
“师尊。”洛冰河看着被他困在怀里、一层层扒开、无力反抗的人,终于感受到一丝满意。他的尊重是有前提的,他的柔情蜜语是有代价的,他之前所容忍的沈清秋各种挑衅,更是需要对方用其他方式回报的。
现在,这只桀骜不驯的野猫失去所有抗拒手段,更是被他扒开所有外部伪装和皮毛,仅剩下最后一层浅薄到能看见本身皮肤的纯白内衬。
洛冰河的手指隔着衣物在沈清秋背后滑过,顺着腰腹转至身前。俯下身,呼吸喷洒在对方尽可能拉远的侧脸,尖锐的虎牙研磨着沈清秋的耳垂:“弟子再给您个选择。”
感受着对方颤抖的身躯,洛冰河抬头,对着那张苍白的脸勾起阳光灿烂的笑容:“您配合一点,弟子就让您舒服一点;您剧烈反抗,弟子就猛烈一些。”
说着,放在对方胸膛的手指抬起,温柔的画着圈:“不知您喜欢温柔小意的,还是凶猛如狼呢?”
手指若即若离,短瞬即逝,冰冷凉薄的指尖穿过内衬的遮挡传递着凉意。出其不意的接触,比用温暖的掌心一直按压摩擦要更刺激,本就中毒许久的身体远比口舌拥有更快、更诚实的反应。
沈清秋脸上难以压抑的露出春意,却又咬着牙、带着喘谩骂出口:“本尊希望你去死!”
“回答错误。”洛冰河手心贴在沈清秋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挑拨着。看着沈清秋紧紧闭上的双眼,和被死死咬住的薄唇,手掌突然收回,从一旁取出一枚丹药。
沈清秋原本还在努力忍耐,胸口却猛地被掐了一下。来不及抽冷气,下颚便被人掐着,嘴唇被人强制打开,喂入了一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