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主动去寻找已经不见踪影的男人,她不知道对方的进度,但既然花店和场景里的关键线索被自己率先找到,那么手里就有用来交换的筹码,目前形势不明,贸然和战斗能力相差不多的队伍硬碰硬是一个很愚蠢的方案,更何况他们才损失一个队员,更是不明智。
正思索着,迷雾渐渐扩张,渐渐将店面阻绝,身处雾中,她突然发现什么,朝着浓雾中走去,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出现许多居民,他们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看向来人,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空洞而混浊的眼珠泛着一点猩红和微不可见的黄色,犹如在什么液体中浸泡过,黏液附着其上,将落未落的模样,令人产生极度的不适感。
被那些眼睛盯着仿佛自己也被黏液包裹,好像有东西附上口鼻,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像是腐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垃圾,被菌落一点点侵蚀再无立足之地,甚至在吸气间带了一丝香味,更是衬托出这股气味的恶心,如同呕吐物被堵在喉间,既吐出来又咽不下去,只好随微弱的呼吸发酵。
窒息。
这是唯一能想到的词语。
女人的思绪逐渐混沌,恶意而贪婪的目光不住注视着她,狂热的、像是在看什么绝佳的食物,定格在门前的躯体木偶般的一点点驱动,先是指尖,再是指节,他们驱动着僵硬而扭曲的肢体朝她伸手,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她,切割,分食,获救。
奇异的,她好像可以看懂它们眼中的情绪,白玉在渐渐失效,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情感席卷而来,她在身上割了一刀,人偶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愈发狂躁,贪婪仿佛凝成实质,庞大而浓厚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暂时的清醒,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远离雾中心的地方走去,可以走到的吧?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状态,玉石突然亮起白光,被强行激活的光芒笼罩住女人,蠢蠢欲动想要缠上来的手被逼退。她看着明亮而温暖的玉石,眉心紧紧蹙起,指尖握紧刀柄,环过一圈后嵌进肉里,疼痛和愤怒让她屏蔽无处不在的恶意,激素促使她更快地逃离白雾。
一直到脱离险境,她的手都没有松开,握紧藏在身上的漂亮石头——现在已经出现道道裂隙,沾着各种血液和不明污渍,看上去惨不忍睹,一点都没了先前的光辉。必须要尽快抓紧了,没有时间再思考如何委婉地套出线索,不论如何,一定要推进到下个阶段,目前的进度不足以在脱离游戏后拥有足够的积分治疗,如果还能成功活下去的话。
*
“时间到了。”
女人机械似的转过身,冰冷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三人看起来都格外狼狈,衣衫凌乱沾满污迹,拎着袋子的手微微颤抖。
“你们完成了任务。”
蜘蛛似的男人拉开马车上遮挡的布帘,自己则坐在前方驾驶马车,除去诡异的外表一切正常,他咧着嘴角似乎是在高兴,他们爬上车厢,疲倦地靠在车壁上。一片寂静,没有人想要开口,尽管知道大家或多或少得到了什么线索,但实在过于累了,伤口也来不及处理,草草了事,结了痂后还残余着些许暗红色,蹭在倚靠着的椅背,斑驳的、连带着灰尘,一同留在车内。
女人在提交完任务后便脚步匆匆离开马车,四处寻找什么,一道微弱的声音穿过耳膜,让她停下脚步,她回头望去。
“姐姐。”
一向活泼的女孩靠坐着大堂边缘的柱子,脸色苍白地朝她笑道,似是不想让女人过于担心,嘴角被细微的力道牵起,看上去无力又脆弱,她努力让自己坐的更端正一些,女人快步走上前半跪,颤抖着的、淌着鲜血的指尖抬了抬,在触碰到她的面颊前停了下来,之后收回去一把搂住自己的妹妹,埋在她的脖颈间。
“姐姐真是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两具纤细的身躯拥抱在一起,情绪渐渐平复,女孩握住她的手指,轻轻皱眉,在马车上因为没力气而合起的伤口在她见到妹妹后重新撕裂,新伤旧伤混在一起瞧着惨不忍睹。
“抱歉,我当时太紧张了。”
看到她后神经一瞬间放松又绷紧,没有控制好。她安抚着妹妹,女孩嘟嘟囔囔一阵,看着女人疲惫的模样掀过话题,最后两人搀扶着走回房间,处理好外伤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讨论副本。女人把找到的笔记本摊开放在腿上,讲述自己遇到的事情和发现线索时的情景。
“我们在花田里发现的残缺手札和这个笔记本里的内容对上了,目前能知道的信息是小镇里曾经流行过一种病毒,而留下笔记的主人想要解决这件事情,但是被小镇中的人阻止,现在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公爵似乎和‘玛丽塔’关系匪浅,帮助她研究这种病毒,甚至建立了‘圣堂’专门做什么事情。”
“那个肌肉男肯定藏了东西,姐,我们怎么办?”
“尽快交涉找到主线故事,这个副本太奇怪了,能提早走最好,希望能谈判成功吧。”
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里比较保险。
“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的脚不停点地,双臂环胸,神情凶悍,不耐烦地问道。
“你知道‘圣堂’吗?”
“那是什么东西?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