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对于你们来说似乎很重要,我看到了。”
你们在那个女孩临时前的对话。女人怔了怔,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间吞了石子般艰涩。
“我叫安,安宁的安……谢谢。”
最后她忽然带了点笑意,轻轻道了声谢。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人记住了我们吧。”
在她们短暂的生命里。
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妹妹,她的妹妹曾在那样小的时候,就被人当作是实验品、赚钱的工具,被割开皮肤,被人用针线将她们相连。好痛啊,那时她只有这个想法,这种痛她会记住一辈子的,她曾经这么想着。
后来发现,没有什么是无法遗忘的,痛也是,她甚至记不清当针穿透皮肤时是怎样的感受了。只有恨是最深刻的,安还记得自己最初除了恨那些将自己变成畸形的怪物的那些人外,也同样恨着自己尚且年幼的妹妹,她那个时候甚至都不会说话。
怎么可能没恨过呢?当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虽然被打的差点死掉,但好歹还能自由地奔跑。而不是被困在小帐篷里被外来者当做怪物围观,宁其实差点死掉——连带着她也天天发烧,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那些人手段粗糙又不懂得消毒。只是听说了有人会用各种方法制造怪物,然后就可以躺着收钱,还说赚的可多哩,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赚大钱。
于是看到他们的摇钱树马上就要完蛋时,那急切又丑陋的模样她可以记一辈子,想想都觉得好笑,即使脸都已经模糊,但那滑稽可笑的表情可是清晰的很。
他们甚至不敢带她们去稍微懂点医术的人那里看病,倒也知道这么做是丧尽天良的。人家一问只能支支吾吾,什么都不敢说,最后拿回来几瓶不知名的小药片给她们喂了,药水胡乱一抹就算完事。
最可笑的是她们竟然活下来了,怎么不算命大?
她恨着那个和自己连在一起的血亲,恨着那些用惊奇嘲讽又或是可笑的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们的人——多虚伪啊,最恨的还是那些将她们变成这样的人。
她曾无数次想过割掉身上这个累赘、这个她恨的根源,想过要把这里面外面的人全部杀了烧掉,只有火烧过才算是干净了一点吧?
她沉浸在这股情感里,这一度成为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可是她真的好累。她开始发现,自己唯一拥有的就只有这个连话都不会说,只会看着她傻笑的妹妹。
有时候她故意别过一半身体不想看她,那傻子就斜着眼看,眼睛都酸的不停流泪了也不停,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固执。
许是瞧她太傻,她也有点看不下去,平时就叫她说话,把自己以前学过的东西一股脑教给她,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
她一直不是个好姐姐,她当然知道,顶多当有人买了门票进来看她们时把这个小傻子往后面藏一藏,这么恶心的眼神一个人受着就够了。
她甚至记不清过了多久,但是想要逃跑的心从来没下去过。她许愿,她祈祷,之后真的有一天,她的愿望得到了回应。
她得到力量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人全埋在了帐篷里,既然喜欢躺那就躺个够。放完火后她又开始迷茫,不知道该去哪里,还有这副畸形的身体。
安又开始祈祷,那回应她的存在说之前那些都是定金,如果想要真的生活在阳光下,就要完成祂的游戏。
进来时发现身体分开了之后她们发了好大一通疯,之后认认真真起了名字。可惜这地方没什么人叫名字,都是用代号称呼,一个个警惕的不行,而且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根本没必要。她们也就只好这么模模糊糊叫了下去,再加上她妹妹获得异能后的副作用——
还真是很久、很久没人这么叫过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