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游戏结束的话,必须亲手抓到他才可以。”
玩偶见奚朝不会输后松了一口气,音调又扬了起来给她解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那人吐出来的信息。奚朝得到想要的情报,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痛快。蹲下,曲起一条腿抵在地面,修长的指骨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这样算抓到吗?”
“当然了。”
玩偶快乐地旋转一圈,对躺在地上的人的闷哼惨叫恍若未闻,刺耳的锯木声和拖拽再次出现。金属毫不留情地劈向地面和倒地的人类,对那个是不是暂时过关的人没有半点关心,行刑的武器似乎是斧,被挥的生起阵阵微风。如果她当时没有收回手,那么一连被砍断的或许还有她的胳膊了。
这是“没有机会了”的意思吗?但她记得锯木声很少出现,没有什么规律,和对方挑选的玩家也无关。只可惜她现在无法再探查这些人的气息了,不然可以用到的办法可以多上许多。说起来这个副本出现的时间似乎很早,奚朝慢条斯理地整理一下衣衫,一一排除掉列出来的可能性,有了新的想法。
这次处刑的时间格外漫长,或许是对他说出多余信息的惩罚,这声音一直在奚朝耳边响起,盖过其余所有的音乐和歌声,只有逐渐喑哑的惨叫。似乎是在提醒或者警告,血液在地板上肆意流淌的汩汩流水声、骨肉被剥离砍断的闷闷剁肉声,不断起伏着,直到逐渐没了生息。
被拖走后高高低低的惨叫依旧不绝于耳,这算是杀鸡儆猴吗,奚朝暗暗思忖,看来它有点失控了。果然黑暗对它的影响很大,当然也有她不断探寻底线和规则的缘故,不知道时间在久一些会发生什么。
惨叫断绝的时刻,奚朝正好走到原位,她坐了回去,小小打了个哈欠,又强打起精神。这个时候或许能算的上是绝佳的找线索的好机会,刚刚她敲击那人的腿部时感觉到了异样,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探探。如果不是为了试探,之前就应该先查看腿部的。
说起来,游戏期间可以传话吗?奚朝想了想,再次使用道具,只可惜被禁止了,似乎是默认的规则,不可以传有关于规则和游戏的内容,连暗语都不行。
啧,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人来找她了,希望他们不知道游戏的过程,这样还有点可能。她明明没做什么,只是来的人有些特殊而已,就把场面搞的这样凄惨,奚朝略带苦恼地想着。
不过这样想想,万一是因为其他人也找到了关键的线索,所以才会偶尔出现锯木声呢?真希望过去看看啊,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能出现这种声音无疑是因为出来玩游戏的人都很特殊。
之后又进行了几轮游戏,奚朝已经听到其余三个方位都有些疲倦了,玩家们喘着气努力平复,但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仍旧非常明显。
新的一轮,奚朝打着瞌睡,这做游戏的乐曲越听越容易犯困,重复性极高,现在又变得降低了音量,像是有些人睡前会播放的白噪音。尤其是在漆黑闷热的环境中,机体会更加容易陷入休眠。
同时出现的还有悉悉索索细小的爬行声,不知道是不是新的陷阱。但这种时不时就蹿来蹿去,能够发出物体划过木板摩擦声的东西,很难不让人想起老鼠或是虫子。
这种时候就是容易出现虫豸肆行的情况,奚朝听着那活跃的爬行声越来越近,感受到肩上玩偶在颤抖。她伸手将娃娃摘下安抚,指尖细细穿过光滑了许多的发丝,一下一下,顺着那头温暖的栗色抚摸。还是有些效果的,最起码它不再发抖,玩偶将头埋在奚朝怀里,细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我可能没办法提醒你注意手绢了。”
充斥着恐惧与颤栗,布娃娃颤颤巍巍说着,将自己缩成一团尽力藏在奚朝身上。不止一例,奚朝能听见身前身侧都有的或多或少的动静,看来是对这些玩偶都会起作用,真的是虫鼠吗?
“好好休息吧,交给我就好。”
奚朝拍了拍布偶柔软的身体,还能触摸到其中埋着的支架。那些支架也蜷缩起来,球形关节尽可能弯曲,让自己的身形能藏匿在她怀里。
奚朝碰碰那身温良的皮,能感受到其中骨架传来的颤抖,看起来还真是吓得不轻。她的手继续安抚着小只的玩偶,只可惜她这次为了方便行动并没有穿着常带的外套,不然还能罩上一罩。玩偶渐渐停止抖动,但依然不敢说话,奚朝让她待在自己怀里,仔细听游戏进行到了哪一步。
这次丢手绢的人似乎已经选定了目标,轻巧的脚步绕在奚朝对面。绢布落地的声音几不可闻,但由于抓捕者停留了一段时间,所以最终选了谁一目了然,第四名玩家也被迫站了起来。
“为什么选我!我们不是说好了……”
尖利的声音听不出有关于身份的信息,玩家似乎不敢置信,质问道。或许并不涉及游戏规则,只是“玩家”们私下达成的协议,所以他们能听得很清楚。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新人的声音冷淡极了,奔跑的速度极快。奚朝之前做游戏时感受过,尽管他们坐的并不算特别远,但只要起身开始追逐,那就是好大一段路程。似乎是感受距离的器官出了问题,实际跑出的路与看上去并不相符。
“你!”
起身追逐的玩家气急败坏地说着话,声带仿佛被木刺戳穿摩擦,刺耳难听,嘶哑的声音不断骂着跑在前方的人。
真吵啊,还好之后不会和这个人一起进行副本。困意都被这尖锐的声音驱散,奚朝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顺便拍拍怀里被这声音吵得不断挪动的玩偶。她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聒噪的人类。